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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微勾,微笑道:“兒臣一時眼花,母妃應該猜得出她是誰!”我心口一震,唐家堡中還有一位妙齡少女,正是貴為國公千金小姐、曾經逗留金陵的唐飛瓊,難道朱高煦與她之間有瓜葛?難道永樂四年他們在金陵有過一面之緣?我暗自揣測,卻不敢肯定,遲疑著問道:“你是為了飛瓊而來?”朱高煦毫不遮掩,說道:“兒臣不想隱瞞母妃。兩年前我們兄弟幾個去金陵郊外狩獵的路上,我曾經見過飛瓊一面。上個月我來到蜀中,又碰巧在城中遇見她,我們兩情相悅,在一起的那幾天很開心……我和她約定今晚在後山相見,風雨無阻。”我驀然想起,朱高燧第一次見到唐飛瓊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雖然小,但是那次跟隨朱高煦出宮狩獵途中,他一定見過唐飛瓊,所以隱約記得她的模樣。唐家堡與外界並沒有完全隔絕,唐飛瓊和朱高燧年幼貪玩,經常和僕從一起進城採購,上個月,唐飛瓊只帶了一名丫鬟去城內,三天後才回來,對我說在客棧住了幾天,遊玩城中風景,我信以為真,並沒有追究查問她們的行蹤。如果朱高煦所說都是事實,那麼他和唐飛瓊的關係已經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了。他們一個是徐皇后嫡出二皇子,一個是柱國公道衍獨生的掌上明珠,如果兩人真心相愛,倒是一對金童玉女,堪稱美滿姻緣。但是,史載漢王朱高煦“性好漁色,廣蓄姬妾”,風流倜儻遠遠勝過他的叔父輩,比楚王猶有過之,他能對唐飛瓊一心一意,給予她一生幸福嗎?我暗暗擔心,卻無話可說,一切皆是因緣註定,愛情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如果唐飛瓊認定了他,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們僵立了片刻,朱高煦的瞳仁閃動著光芒,幽晦難測。我向一旁走過,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飛瓊,就好好對待她吧,她的婚事還沒有定,你好自為之。”
他正要說話,不遠處一個紅色身影閃過,朱高煦立刻掠過去,喚道:“飛瓊,是你來了嗎?”我不再看他們,快步走回唐家堡南院,找到唐飛瓊的貼身丫鬟纖雲,問道:“上個月你和飛瓊去城中,遇見了誰?”纖雲低垂著頭說:“孫小姐叮囑過奴婢,不要將這件事稟告二小姐……”我輕聲道:“姐夫既然將她交給我帶回唐家堡,我就要照顧好她,婚姻大事關係她的終身幸福,我不想打聽她的隱私,只想問你一句,那人是不是漢王朱高煦?”纖雲聽到“朱高煦”這三個字,臉色微紅,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知道她們主僕和朱高煦交往的詳細情形,察覺她神色異常,心中卻不由暗自猜測:唐飛瓊和纖雲都是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見到朱高煦這倜儻風流、一表人才的年輕王爺,難免會對他產生好感。我對纖雲道:“我不勉強你,等她回來,讓她來見我吧。”
回到北院時,朱高燧和安雲、唐少揚都在房間內,朱高燧興高采烈,舉起手中的一個鐵筒,對我說:“母妃你看,舅舅給我做的新玩意兒!”或許是在湖衣身邊叫久了的緣故,我雖然教過朱高燧喚我“母親”,他卻總是順口喚“母妃”,我不忍心反覆糾正一個五歲的孩子,只好任由他繼續這樣稱呼我。我微笑走近他,接過那鐵筒,筒壁上面有三個小小機括,可以靈活按動,卻不知道是什麼。唐少揚平時沉默寡言,見我想去觸碰那機括,解釋道:“是給小殿下射小鳥的新式彈弓,只要在裡面裝置好碎石子,按動機關,可以發射出數丈之外,那三個機括是不同距離所用。”我將鐵筒朝向空曠處,試著按動了幾下,果然有數枚石子射出,遠近各不相同,就像高手用內力所發出的一樣,連小孩玩的彈弓都可以如此改良,唐門製造毒藥和暗器的功夫確實名不虛傳。我不由讚歎道:“好精巧的彈弓!”
朱高燧將那“新式彈弓”捧在手心裡,如獲至寶,小臉漾起甜甜的幸福笑容,說道:“我明天可以去捉小鳥兒啦!”他走到廊簷下練習,安雲立刻跟了出去,叫道:“殿下小心,別傷著自己啊!”唐少揚見她們都出去,對我鄭重說道:“自從堡主失蹤後,唐門就沒有參加過太行論劍,今年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