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的注意力倒不在劉氏身上,在她看來,劉氏不管做出什麼反應,那都很正常,倒是這個自稱浣孃的女子,看她的姿態,絕不是什麼沒規矩不懂禮數的人,她卻做了如此不合禮數的事情,只能說劉氏要說出的話,對她或許更加的不利,正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可是,劉氏要說的不過是她的名字而已,名字能造成的壞處無非就是“衝撞,忌諱”,靖婉的第一想法就是,她的名字可能衝撞了祖母。至於“浣娘”這名兒,多半是昨晚在劉氏見了她之後因為某些原因給改了。
而劉氏,說沒說出浣娘原本的名字,她的目的都達到了——給浣娘製造麻煩。
既然與自己無關,靖婉瞧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瞥了一眼有些萎靡的駱靖穎,以及相較往常卻嬌豔明媚不少的駱靖薔,前者大概是被狠狠的訓了一頓,後者的話,多半是快要掙脫束縛,不想要繼續活在駱靖穎的陰影下,逐漸的綻放自身的光彩。
靖婉不知道,在她移開視線之後,浣娘反而在悄悄的打量她,小輩中最受老夫人寵愛的人,那份氣度涵養,以及由內而外的淡然,那是無憂順心隨心才能養出來的,還真是讓人嫉妒,不過,想要在這個後院立足,不能得罪她是真,但偶爾借她的手牽制劉氏倒也不失為好方法,畢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老夫人不待見劉氏,用她的手算計劉氏,不管結果如何,吃虧的都是劉氏。然,行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若是被人知曉是她在弄鬼,那麼她的下場只怕比劉氏還慘無數。
靖婉更不知道,這短短時間,就有人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不過就算知曉也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便是那些權勢滔天的人,給她些時間,細細謀劃,即便是不能將他們踩進泥裡,也能讓他們栽跟頭,而這府裡的牛鬼蛇神要收拾起來就更容易了。
“你們三房的人,你身為主母,自然自個管好,何須我這個老婆子見諒。”
“娘說得是。”劉氏委委屈屈的應了,看著駱老夫人的那眼神,就像是自己受了小妾的欺負,非但沒得到婆婆相助撐腰,連婆婆也一起欺負她一般。
就算是靖婉,也因為她這受氣包的形象小小的震驚了一把,作為劉氏的親閨女,駱靖穎更是被她娘這模樣驚得說不出話來,更不用說其他人。
這畫風未免變得太快也太詭異了一點,若不是劉氏就一直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還以為是換了一個人呢。
不過瞧著駱老夫人原本淡漠的臉色,卻逐漸的沉了下來,而且有越來越冷的趨勢,其他的人受到影響,越發的安靜,唯獨劉氏,還是那副模樣。
就在靖婉懷疑劉氏是不是也被穿了的時候,發現了矛盾的地方,劉氏的情緒並沒有隨著祖母的情緒改變而改變,這可就不是一個受氣包該有的表現了,而且祖母就算不待見她,也沒像現在這樣拉下臉,那麼就是劉氏真正的觸怒了祖母。
靖婉仔細的瞧了瞧,再仔細的想了想,明白了,劉氏可沒有被穿,她還是她,心機深沉,手段高杆,這一次被駱榮平氣狠了,準備撕開那偽善的面具,做出破釜沉舟的事情。
劉氏的這幅模樣,其實是威脅,如果駱老夫人不站在她這一邊,那麼,很快外面的人都會知道她這“受氣包”的模樣,她是鐵了心要拉著駱家的名聲為她陪葬。
駱老夫人冷笑一聲,“劉氏,之前還真是瞧錯你了。”
駱老夫人平日裡雖然慈和,但畢竟是積威幾十年,當真是氣場全開的時候,劉氏是絕對扛不住的,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娘,兒媳也是沒辦法。”
其實駱老夫人真正在意的不是劉氏不折手段,而是她自私自利,為了自身利益,自己的臉面,完全可以拋棄她平日裡總是掛在嘴上的兒女。如果當真是為了兩個孩子好,她為什麼不能忍,畢竟她是主母,適當的示弱,就算是讓浣娘佔了上風,輿論禮教也是站在她這邊,只要她忍到女兒出嫁,兒子成人娶妻,到那時候,她就能放下一切的折騰報復,可她就是受不得丁點委屈,不想等,不願忍。
要說她在駱家一直委曲求全,純粹是瞎扯,她在三房作威作福就算了,駱老夫人沒有壓著她,更沒有磋磨她,而幾個妯娌也不曾給她下絆子刁難她,是她自己要裝出一副賢惠大度中庸的模樣,怪得了誰?就駱老夫人那脾氣,就算是兒媳無所出,她也不會給兒子身邊塞人,如果你真的醋性大,大鬧一場的話,她指不定還就幫你撐腰攔住那些小妾不讓進門,你自己願意裝,誰還會主動開口,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說起來,她能一直裝模作樣,不過是因為沒被踩到底線,這不一踩到底線,就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