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仍是極其專注於書本,似乎已忘記了還有旁人存在。
她隨手翻開桌兒上的書本,卻見是一策空白的紙張,甚麼也沒有。
細雨沙沙作響,雨絲如棉,如蔓被這幽靜燻得有些微醉,而那書生卻提了筆,在書頁上寫了起來。
握筆的手指,修長乾淨。揮筆時,穩健瀟灑。
雖是安靜的氣息,卻教如蔓覺得,那筆底煙霞頓生,劃出一片綺麗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書生才停了筆,將筆硯收好,肅身站了起來。
他眉眼間雲淡風輕,如蔓下意識地,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終是鼓起了勇氣,問道,“你也是來聽安夫子授課的?”
“在下並非來旁聽的。”書生自斟了一杯涼茶,如蔓剛想問安夫子為何不來,卻聽他說,“你可是想問,安夫子為何不來?”
這聲音好生熟悉,如蔓一驚,再瞧他,仍是眉目淡然,卻直接猜透了她的心思了。
“還望公子相告。”
“安夫子一直都在屋裡頭。”他飲了一口。
如蔓連忙向四周瞧了,他搖搖頭,道,“今日授課完畢。”
他沒給如蔓再接話兒的機會,徑直踱到她身旁,道,“在下不才,姓安名子卿,不知可是小姐口中的安夫子?”
他竟是安子卿?
如蔓徹底摸不清頭腦了,那安夫子早已被定格成穆先生的拓版,讓她怎生將面前兒這個俊逸的男子連到一處去?
“安夫子?”如蔓仍是難以相信,遂又輕聲試探了。
安子卿瞧著她吃驚的小臉兒,溫和的笑了,轉而又嚴肅起來。
“既然你師從與我,這第一條,便是尊師重教,今日你遲了一刻鐘並兩盞茶的時辰,該罰。”他垂手將那書頁撥弄了道。
“我本是起得早,可…”如蔓見他目光一沉,遂連忙改口,道,“是學生不對,日後斷不會再犯了。”
“這第二條,便是心不在焉,你打從進了書舍,就始終沒能專注於書本上。心無旁騖,為治學之根本。”他又端起那空白冊子,口氣溫和卻教人不能反駁。
如蔓思忖了,雖是她不知內情,卻也著實是這個理兒了,又是一福身道,“我從前讀書不多,還望夫子多與教誨。”
這一回,他斟了兩杯清茶,衝如蔓遞了,道,“這最後一條,治學於根基上,務要嚴謹。於形面上,卻不必拘泥了。”
如蔓這才恍悟,輕笑了,接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