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瀟然慢慢坐在一塊青石板上,冰涼的觸感與自己殿中的大理石不遑多讓,卻比不上,她日漸冰涼的內心。
小黑看著臉色略紅的玉瀟然,聲音有些擔憂:“姑娘,外面風大,還是回去吧!”
玉瀟然默然不語,她不想這個樣子回去讓青謹青慎看了揪心,她也不想動,龍延拓將她從死寂中拉出,卻也更加清晰地讓自己感覺到了世態的炎涼和一種隱入骨髓的痛楚。
這個人,他對自己用心良苦,卻也果決狠辣,毫不留情。
果然不愧是帝王家的人,一個個,都從不知憐惜為何物。
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玉瀟然眼中劃過一絲怒火,卻脊背瞬間僵硬,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去面對那人。
明明錯的人是他,卻為什麼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瀟然!”沉重哀痛的低呼響在耳側,迅速消散在風中,卻在心中久久縈繞未息。
她未曾回頭,依舊盯著眼前的一角目不轉睛,背影單薄,藍衣飛舞,彷彿隨時可欲乘風歸去,淡雅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輪廓被悲傷得令人窒息。
身後那人衣袂翩飛,月白色衣衫在朦朧月色下更加皎潔,彷彿比那九天華光更為奪目,但那沉重哀慼的眼神以及暗自緊繃的神情,卻比這瑟瑟西風更為蕭索。
秋月微涼,枝葉婆娑,一人靜坐在青石之上,一人長身玉立,一坐一站,一前一後,似乎這樣,光陰便可亙古流長。
“你走吧!”良久,玉瀟然方幽幽開口,她知他有難處,但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不是發怒,不是生氣,也不是不理,而是無盡的悲涼和無助。
身後那人身形一頓,嘴角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卻依舊固執地佇立在原地,彷彿一隅絕美而又冰冷的雕像。
☆、第三十六回 一時大意陷阱入
等了良久,身後人毫無動靜,玉瀟然慢慢起身欲離開,卻在回身之際,她只覺眼前一花,頓時天旋地轉,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慕容修文臉色一變,月白的衣衫湧動,伸手去扶,卻在這雁過留痕之際眼前紫影一閃,玉瀟然已經輕巧地被來人抱在懷中,那人嘴角輕輕翹起,聲音散漫卻決絕:“雖然然兒與思彤公主容貌相似,但容王殿下天資聰穎,本太子想,你應該不會分不清楚吧!”
慕容修文看著自己半抬的空空如也的手臂,久久未曾放下,彷彿那裡,依舊有著某個單薄溫軟的身影,彷彿那裡的人,依舊會對他嬌嗔淺笑。
他,捨不得放手。
然,卻再也沒有資格。
玉瀟然將頭偏向裡側,聲音微弱但卻決絕堅定:“帶我走!”
這句話,讓抱著她的身軀和斂眸低首看著空空如也的人齊齊一震,臉上同時劃過一種無奈的傷痛與悲涼。
她說,帶我走。
卻是用另一個人的懷抱,逃離另一個人的身邊。
他應該去高興嗎?
他又不應該悲痛嗎?
然,他們都不能拒絕。
待龍延拓走到小黑身邊的時候,玉瀟然示意停下,聲音冰冷:“你就別回星辰殿了,想清楚誰是你主子再回來!”
慕容修文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自然是小黑放了水。
幾人心事繁雜,誰都未曾注意到,遠處不知名綠色植物的一角,一身宮裝的少女眼中的狠辣,待小黑凝神看去的時候,只有一株茂盛的海棠,在風中搖搖欲墜。
龍延拓抱著玉瀟然回了星辰殿,青謹、青慎和止瀾聞訊而出,臉色大變:“怎麼回事?小黑呢?”
龍延拓抱著玉瀟然二話不說,直接向內走去,將之放上榻上,對進門的青謹道:“她得了風寒。”
青謹一愣,幾人體質向來很好,已經多年沒得過傷寒雜病,但看這面色也是**不離十了,將手搭上玉瀟然手腕後,看了青慎一眼:“我去配藥!”
“奴婢去打水來!”止瀾一臉擔憂之色出門去了。
玉瀟然轉身翻向裡側:“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青慎看了一眼留給別人背影的玉瀟然,又看了一眼不曾言語的龍嚴拓,慢慢轉身出去了。
龍嚴拓看了那瘦削的背影,面色淺笑依舊,眼底卻有波光盈動,靜默片刻,也負手離去。攝政女王爺
翌日丑時,小黑回來。
玉瀟然這一病,就是三天,期間龍嚴拓來過好幾次,送來不少補血益氣的好藥,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送,成元帝也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