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非常不錯,不但味道做得好,花樣也多……今年你不在了,也不知道把食堂承包給了誰,飯菜弄得一塌糊塗,還是這幾天才稍微好點兒……你不知道,訓練剛開始的那十多天飯菜根本沒法吃,許多同事晚上都悄悄出去吃宵夜。”
吳銘搖搖頭:“你就知足吧你們每天的伙食,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超過了普通士兵的水平,整個浙軍中,我們五團算是官兵中待遇最好的了,平常也只是三天吃到一次肉,其他部隊七天能吃一次肉就像過節似的,而你們天天有雞鴨魚肉,廚師也是特別聘請的本地大廚,還抱怨什麼?”
“我倒沒什麼,吃得下。”
汪月涵低聲申辯一句就不說了,看到吳銘沉默不語,頗為忐忑地問道:“我跟你去周主任家裡吃飯,覺得不怎麼好,不如……”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相識多年,本來就是老朋友,結伴去另一個朋友家裡吃頓飯有什麼難為情?周文彥不是尋常人,典型的正人君子,他夫人也是個文化人,很好說話,沒有尋常市井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四歲的女兒也很可愛,說不定你去了他夫人更高興呢。”
吳銘打斷汪月涵的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心跳得厲害。
汽車從東門進城,很快轉入行署斜對面的巷子,在周文彥家院子前緩緩停下,天空中響起幾聲悶雷,緊接著大雨瓢潑而下。
抱著愛女站在廊簷下的周文彥看到與吳銘同來的汪月涵有點兒驚訝,為了避免尷尬乾脆什麼也不問,把女兒交給伸出手來的吳銘,熱情地邀請汪月涵入內,一邊給汪月涵上茶,一邊說來得正是時候,菜已經做好準備上桌了。
汪月涵聞言立刻站起來,主動前往邊上的伙房幫忙。
周文彥扔給吳銘一支菸,饒有興致地問道:“這個汪月涵真的是南昌行營辦公廳那個陳仲康的妻子?”
吳銘笑笑點了點頭:“陳仲康去年已經去德國治病了。”
“治病?不是公派德國深造嗎?”周文彥非常驚訝。
吳銘不知該怎麼解釋,乾脆道:“這事兒說起來話長,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說吧,有什麼話不能在軍營裡說,非要到你家裡來說?”
周文彥故意板起臉:“有人向我反映情況,你派人拿著所謂的通匪證據,前往東郊的廖家大院,敲詐勒索衢州大族廖家十萬大洋,有這回事嗎?”
吳銘惱火不已,黑下臉道:“簡直是胡說八道廖家人我一個都不熟悉,唯一的接觸還是我們倆搭夥偵辦正覺寺劫案期間,一起見過協助取證的廖宗暉那次,當時這孫子還是個副科長,涉嫌敲詐受賄,事後就再沒見過這孫子的面了”
“而且,廖家與結束不久的剿匪作戰毫無關係,邊防司令部的人應該最清楚,我只負責打仗,作戰準備和善後工作都是他們的職責。不過這兩天我也聽說了,廖宗暉被魯忠修冠以不稱職、不作為的罪名,撤消了他的衢縣副縣長職務,調回行署總務科看倉庫,不知道是與不是?”
吳銘矢口否認,並巧妙轉移焦點,面對非常較真的周文彥,打死他也不會吐露半點兒實情,更不會讓周文彥知道,舉報材料就是他吳銘親手整理後,讓人投遞給周文彥的,目的是不讓魯忠修舒服,最好搞得滿城風雨,搞得魯忠脩名聲一落千丈最好不過了。
對於敵人,吳銘從來都不會有半點兒妥協。
不知底細的周文彥看到吳銘的反應,哪裡還不相信自己的鐵哥們兒?於是低聲告訴吳銘其中內情:
“你不知道,有人寄給我一份檢舉材料,舉報廖宗暉家族與匪首陸澄容有牽連,涉及到四年前的兩樁人命案和商隊被劫的大案,還有孔家的親家徐氏家族也一併牽涉進來了,內容詳實,還有廖家老大廖宗曦寫給陸澄容的三封信,不過這事和你沒關係,你不清楚也好,省得耽誤你的正事。”
“怎麼?你要查下去?”吳銘瞪大眼睛問道。
“當然”
周文彥重重地點了點頭:“事關黨國利益,肯定要查,只是還不能公開查,因為涉案人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必須慎之又慎。”
這時,吳銘看到周夫人和汪月涵從伙房出來,開始上菜,立即主動站起來幫忙,周文彥也打消了繼續交流的念頭,全心全意陪同吳銘和汪月涵用了餐晚飯。
周文彥的夫人是典型的小家碧玉,不算漂亮但賢淑端莊,溫柔善良,和初次見面的汪月涵特別談得來,稱呼吳銘不叫名字而叫小弟,吳銘也是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因此,整個晚餐氣氛融洽,歡聲笑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