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郎眼中透出一絲難過:“我知道,你一定會恨我!”
再也無法忍耐,燕離情突然將一盤棋子掃落,厲聲說:“明玉郎,我燕離情視你為至交,幾乎無話不談,可你卻和任雪合謀,欲置我於死地,尤其還是在我千里迢迢趕去救你的時候!為什麼你要騙我說是任雪救了你?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任雪他就是……龍四?為什麼?”最後那一句聲色俱厲的問話中包含了多少沈痛和不甘呀?
明玉郎“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燕兄,我知道我罪無可恕,但我沒有選擇呀!天龍會野心勃勃,雲天夢更是一心想獨霸江湖,為對付浩穆院,雲天夢竟派龍四挾持我表妹秋若雨,若我敢違抗他的命令,他就……就將表妹佔為己有……”房內安靜得出奇。
“……燕兄,我與表妹的青梅竹馬,暫且不論,但自幼撫養我長大的師傅他卻只有這一個女兒。表妹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有何面目再生存於世上……我早已想好,只待救出表妹,便自絕以謝天下……蒼天有眼,讓你化險為夷,玉郎心中再無牽掛,我去了……”涕淚俱下的明玉郎說到這兒,抬起手掌似要自擊天靈。
“算了!”燕離情攔住他,然後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好{炫&書&網}久,“都過去了!”是的,真的都過去了!無論是往事,還是那份在往事中堆砌成的友情,都已過去了。
明玉郎哪裡知道燕離情一路上都和他表妹(同時也是師妹)秋若雨在一起,他的彌天大謊再如何真實感人,也難以打動眼前人了。哎!智者千慮,也難免有失呀!
“燕兄,我如此對你,雖是雲天夢所逼迫,但終究良心難安呀!你還是讓我……”明玉郎的戲越演越精彩。
“我說過,都過去了!你明白嗎?”燕離情拉他起身,“玉郎,我有些累了!”
明玉郎擦擦眼淚,連忙體貼地說:“你經歷瞭如此磨難,自然是身心俱疲,快些休息吧!”他哽咽地說完話就轉身去了,但卻不由自主回頭看了眼滿面笑容的雲天夢。
明玉郎剛離開,燕離情就頹然坐在椅子上,他的樣子真的很累,憐兒懂事地遞過一杯熱茶:“哥,你別生氣了。”
燕離情喝了口茶,徐徐地說:“我並不是生氣,而是悲哀,對人性的悲哀!明玉郎他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雲天夢竟然幫忙撿起了地上散落的棋子,放在棋盒裡,才開玩笑地說:“看來,最可惡的人還是我!”
燕離情生氣地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為了你那一己宏願,多少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明玉郎是,我也是!”
雲天夢臉色一肅:“你錯了!為統一黑道,我確曾吩咐過龍四不擇一切手段對付浩穆院,所以,我承認龍四是奉我命行事。但剛才聽了明玉郎的一番話,卻感覺到這中間一定另有文章……”
“你的意思?”燕離情也有所感。
“明玉郎話裡話外都在故意透露是我主使其事,雖然這是事實,但他身為天龍會下屬,卻不該出賣其主,而他根本是在替我四處樹敵!”
“你是活該!”燕離情解恨地說,“他出賣完我,再去出賣你,你這是自作自受,誰讓你手下竟這種反覆小人!”
雲天夢似笑非笑,手指隨便敲著棋盤:“他並不是我的直屬手下,甚至連我的面都不曾見過!況且,天下什麼樣的人都是可用之人,端看你怎麼用?若不是憐兒,燕離情你恐怕只能在九泉之下罵我了。”
“是嗎?”燕離情不懷好意地看看他,又瞄瞄一旁的憐兒,“雲天夢,你不會真曾說過要強行霸佔秋若雨吧!”
雲天夢怔了怔,然後就忍不住咳嗽起來,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轉向了憐兒:“咳!咳!憐兒我,我真的沒有!”
憐兒根本沒在意他們說什麼,這時趕忙跑上去輕輕拍打雲天夢的背:“怎麼又咳嗽了,今天的藥還沒吃呢?我這就去熬!”
龍七卻偷偷衝燕離情做個要揍他的手勢。
棲鳳樓。
這裡的佈置與整個浩穆院的建築格調不同,紫底白花的地毯,古拙飄香的紅木傢俱,再加上珠簾紗帳,潔白如玉的象牙床,嗯!有股子琦麗溫馨的味道。這原是燕離情給宋小倩準備的住處,如今卻正好給了憐兒。
雲天夢就斜躺在那張象牙床上,雪白的袍褂襯著粉色的織錦床墊,再加上他清凌有威,俊美脫俗的臉,確實是一幅很養眼的圖畫。但云天夢的臉色卻並不好,也許是近冬的天氣寒冷吧!再經長途跋涉,他的病竟有嚴重的趨勢,每日夜裡總是咳聲不斷,憐兒每天親自為他配藥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