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提起腿來,前後甩動,可小傢伙就是不肯鬆口。他又拖了一會兒,然後打住了。那嬰兒龍躺在那裡,呼吸微弱,額部仍緊咬著埃迪的靴子。
“天哪。”埃迪說。
“攻擊性的小傢伙,是不是啊。”薩拉說道,“一出生就……”
埃迪低頭看了看那小小的、刀刃般鋒利的上下顎。它們並未咬穿皮革。嬰兒龍咬住堅決不放。他用步槍托捅了幾下它的頭部,毫無效果。那嬰兒龍躺在地上,淺弱地喘息著,大眼睛慢慢兒一眨一眨地盯住埃迪,可就是不鬆口。
這時他們聽到了父母龍遠遠的咆哮聲,從北面什麼地方傳來。“我們離開這兒吧。”馬爾科姆道,“我們已經看見了我們要來這裡看的東西。我們還得弄清道奇森的去向。”
索恩說;“我想我剛才看見沿小道有一道車轍,他們可能朝那邊去了。”
“我們最好去看看。”
他們一齊回頭向汽車走去。
“等一等。”埃迪說道,一面低頭看著他的腳,“我該拿這嬰兒龍怎麼辦呢?”
“開槍。”馬爾科姆掉頭說道。
“你是說殺死它?”
薩拉說:“埃迪,它已經斷了一條腿,無論如何是會死的。”
“是啊,可——”
索恩喊道:“我們將沿著小道原路返回,埃迪,如果找不到道奇森的話,我們就走通向實驗室的那條山急稹路。然後再下山回到拖車。”
“好吧,道克,我馬上就跟上你們。”埃迪提起步槍,在手裡轉動了幾下。
“動手吧,”薩拉說著爬上了“探險者”車,“因為你不想在它們的爸爸媽媽回來時還呆在這裡。”
第二十四章 賭棍的滅亡
沿著豬食小道行駛的一路上,馬爾科姆一直注視著儀表板上的監視器,上面的影象從一個攝像機視域換到另一個。他在尋找道奇森及其同行者。
萊文在無線電上說:“情況有多糟?”
“他們取走了一枚蛋。”馬爾科姆說,“而我們不得不擊斃了一隻嬰兒龍。”
“這麼說,損失了兩隻。一窩孵化的總敷為多少,六個?”
“正是。”
“坦率地說,我認為問題不大。”萊文說,“只要你能阻止那些人再幹什麼蠢事。”
“我們正在尋找他們。”馬爾科姆陰鬱地說道,
哈丁道:“這事是註定要發生的,伊恩。你知道你不能指望在什麼都不改變的情況下觀察動物。這在科學上是不可能的。”
“當然,當然。”馬爾科姆說,“這可是二十世紀最最偉大的科學發現。你不可能研究任何東西而不改變它。”
自從伽利略以來,科學家們一直抱著這種觀點,即他們是自然世界客觀的觀察者。這一點蘊涵在他們各方面的行為中,甚至於在他們寫論文的方式中,說什麼“據觀察……”,好像從來沒有人觀察過似的。三百年間,這種客觀特性成了科學的標誌。科學是客觀的,觀察者對於他或她所描述的結果未施加任何影響。
這種客觀性使得科學區別於各種人文學科或是宗教——在那些領域裡,觀察者的觀點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而且不可避免地攪在觀察結果之中。
然而進入二十世紀以後,這種區別消失了。科學的客觀性不復存在,即便是在最基礎的層次上。今天物理學家們明白,你即使是在測量一個亞原子粒子的時候,也不可能不在總體上影響它。如果你插入儀器來測量粒子的位置,你便改變了它的速度。如果你測量它的速度,你又改變了它的位置。這一基本事實便成為海森伯格的測不準原理:即無論你在研究什麼,你同時亦在改變它。最終真相大白,所有科學家都是一個參與性宇宙中的參與者,這個宇宙不允許任何人僅僅作為旁觀者。
“我知道客觀性是不可能的。”馬爾科姆不耐煩地說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麼你在擔心什麼呢?”
“我在擔心‘賭棍的滅亡’。”馬爾科姆瞪著監視器說道。
“賭棍的滅亡”是一個眾所周知,爭議很多的統計學現象。對進化及對日常生活都有著重大意義。
“我們假設你是個賭棍。”他說,“你正在賭擲硬幣,每當硬幣正面朝上時,你贏一美元。每當硬幣反面朝上時,你就輸一美元。”
“好吧……”
“時間長了會發生什麼事呢?”
哈丁聳聳肩膀:“正面朝上和反面朝上的機遇均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