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風吹在臉上,七層樓高的郵輪緩緩破浪。他們會在床上呆上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這裡相當於一個移動的遊樂場,歌舞聚會,電影泳池,應有竟有。
不過在打發時間的娛樂之前,陳浮和季遲先回到船艙中的房間裡放置行禮。
剛從床上爬起來沒多久的季遲再一次平躺到了船上。他沒有脫衣服,腦袋正在枕頭上,身體隨著行船時特有的晃盪一起微微搖動。窗戶就在他的頭上的不遠處,小小的窗簾被鉤子勾在了艙壁上,外頭均勻散步的陽光變成了完整的一注,從天空注入季遲的眼中。
他微微眯起眼睛,從窗戶前移開,落到了船艙中的另外一個人身上。
被陽光直射久了的眼睛開始發花,中間黑了一圈,外頭又變成光線的散射。
他看著陳浮,感覺這樣的注視下,對方的背後好像都披了一層朦朧的光圈。
然後他的眼睛就被一隻手遮住了。
陳浮走過來一手遮住季遲的眼睛,一手撂下窗簾:“注視太陽太久了眼睛吃不消了吧?”
“……你剛才沒有回頭吧?”季遲冷靜問。
“憑感覺就能知道了。”陳浮淡定回答,接著低頭一看,發現季遲還是一臉說不出話的模樣之後,微微笑道,“你有一點小習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
“比如?”
“比如躺在床上的時候,總會盡力看向更遠的地方。或者是天花板,或者是窗戶外邊。其中窗戶外邊比天花板更吸引你。”陳浮說。
“唔……”季遲的眼睛被陳浮的手遮住,他含混的應了一聲,聽見陳浮說,“還有……”
“還有?”季遲問。
“你的胃要好好愛護了。你身體不好和你一直吃不了多少東西絕對有關係。”陳浮說。
季遲抬手握住了那隻壓在自己臉上的手,他問:“還有嗎?”
“還有。”陳浮回答。
他的聲音很平緩,向海上的微風,不劇烈,但從四面八方吹來,讓人無從迴避。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的過去?”
“我走了之後你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你的表演慾是怎麼激發的?你在奎特家族的生長過程……”陳浮問,“是怎麼樣的?”
陳浮的手指摩挲著手掌下的人的額頭,他的視線低垂,垂落在對方的臉上。
他說:“這些事情我有點想聽,你想說嗎?”
季遲還握著陳浮的手。
對方的手掌有著能夠包圍他整個人的溫暖,有著能夠支撐他整個人的力度。
他將這隻手從自己的眼睛上拉下來。
他閉著眼睛,親吻其手心。
“沒有什麼想不想,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
“那不太重要。”
“或者它造就了現在的我……但對我來說,從來沒有重要過,早不再在意了。”
他們提起了這個也許不太友好的話題,季遲即將告訴陳浮所有想知道的。但陳浮暫時打斷了對方的話。他把人從床上拉起來,走出船艙,前往遊輪中上娛樂設施的樓層消磨時間。
他們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而這艘巨大的遊輪上多的是娛樂的地方。
一場小型的音樂會中,鋼琴小提琴大提琴,種種音色完美契合,正是耳朵的盛宴。音樂從舒緩到激揚,從激揚再歸於寧靜,開幕時分,他們衣冠筆挺一絲不苟;閉幕時分,他們依舊衣冠筆挺一絲不苟。
接著是星空影院。
今晚天氣正好。一絲淡的雲擦在天際,透明的影院天頂之上,可以看見密密的繁星在夜空之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大熒幕之上,另一個世界正精彩紛呈。
電影之後距離休息還有一些時間。
陳浮和季遲看著船上的宣傳單,來到了魔術表演現場。
也許是因為最後一場表演的關係,這裡相較於其他地方寂靜得多。兩人是在半途加入的,他們坐在觀眾席的後邊,這是一個屬於情侶的大位置,高而長的側壁製造了一個相對封閉的臨時空間,他們坐在一起,肩膀碰著肩膀,膝蓋撞到膝蓋。
周圍都是幽暗而安靜的,唯獨舞臺上的大射燈將畫著濃妝在臺上賣力地表演著魔術的主演照得纖毫畢現。
但那些魔術並不出彩,主演誇張的表演也並不好笑。
季遲看了一會兒之後評價:“一點都不好看,難怪這裡人這麼少。不能吸引人目光的表演者肯定是最可悲的表演者。”
陳浮淡定地“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