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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奉這邊院子,喊叫起來∶“朝奉叔,你這人咋是這相,我予啞啞的衣服與你何干,你給人 家娃脫了,讓娃蹲在我灶火頭哭哩。”朝奉即無此事,也早就覺著在品行上低大害一等,有 了此事,更是覺著理屈詞窮。這連忙將大害迎到了窯裡,滿面堆笑著說∶“你是不曉得,啞 啞這娃不成,一件好衣服到她身上,三天兩後晌,不是這裡撕了,便是那兒破了,你給她, 豈不是糟踏了?我正說要給你送過去哩!”大害道∶“破就破了,大年初一惹娃哭是啥意思 ?”朝奉說∶“你先上炕,咱叔侄說話。”

大害脫鞋上炕,朝奉女人忙端上來一碗核桃棗子,催著他吃。大害撿起一顆核桃,放在 嘴裡,嘎嘣一聲磕碎,又取出來,邊剝著吃,邊說∶“朝奉叔,不是我說你,你這人是啥都 好,就是為人太細發(吝嗇)。”朝奉說∶“不是我細發(吝嗇),啞啞這娃的確是憨著哩,好 衣服予她,的確是不值賈(值當)。”大害說朝奉道∶“一件爛衣服有啥值賈不值賈的。嬸子 ,你把衣服取出來,我給啞啞拿過去,要麼娃在那面哭得只是�惶。”朝奉女人看了眼朝奉 ,見他低頭吃棗,沒有說話,便取出衣服,擱到大害身邊。大害拿起衣服出來。

這日裡啞啞不回她家。她穿著這件新衣,在大害窯裡玩耍,到天黑時又脫下來,一定要 交給大害收了。大害接住,看那啞啞歡歡喜喜地走了。年關年關,叫人心酸。這天的事情讓 大害頗思考了多時,心想著村人為何都是這般窮困,情分為何又這般皮薄。這問題讓他脫不 開交,到半夜時,竟又如在礦上一般,腦子裡像有人嗚呼喊叫∶“大害啊大害,你這�不硬 的東西,虧了先人。”如此等等,使他騷動不安,非得動彈動彈不能解脫。他只覺得大勢不 好,心想著這大年頭之上,萬萬不可出門。

《騷土》第十八章(1)

立刻註冊新浪免費郵箱,啟用1G空間登徒子光天化日遇仙色浪蕩婦明月秋水度暗香賀振光,鄢崮村一等的紈�子弟,人雖是他父親賀根堂的種子,心性卻與他那老實巴腳 的父親風馬牛不相及,倒似他的叔叔賀根鬥一般尖鑽狡猾,為人輕薄。按理說,生他不久,父親去世,母親屎一把尿一把地將他拉扯大,也該知道些生活的難處、活人之不易。可他沒 有。自幼學的是耍乖弄巧,奸騙詐算。但與他人說話,也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一味地狂妄。 小學四年級,才十三四歲,便將人家鄭栓的二女子,即黑臉她姐改改,拐騙到玉米地裡,做 下一件如今看來可以判刑的罪惡勾當。這事情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他母親又是那極力護短 的人,包庇著兒子的行為,不許人說個不是。因此上這賀振光愈發是無所畏懼了。再說父母 成婚之時,又在那賀根鬥交運的時候,家底不說豐厚,倒是有一些子。母親也極力供幫他上 學,直上到初中畢業,三年生活困難時期方才停學。回到生產隊,一日日是遊手好閒,從不 說摸鋤頭攫把,儘管那時學校老師仍然很缺,但他這種心性,誰敢要他?於是,耽擱了一年 半載之後,便做了生產隊的會計。十八歲上娶了一門親,女人仍是那自修的巢、自佔的窩, 鄭栓家的改改。改改嫁給他後,只是抬不起頭來,被他又打又罵,總好像欠著他什麼似的, 只道心上不愛。弄得兩家關係貌合神離,暗地裡相互攻訐。

賀振光做了會計,又兼著記工員的職位,這本來就有些不合政策,然鄢崮村缺也缺的就 是這塊寶貝材料。於是乎,這賊子只在下工時到地裡轉轉,劃拉幾下了事。既不沾灰逗土, 而且還指手畫腳,耀武揚威,倒合了他的性格,對了他的脾氣。一身藍咔嘰幹部服,裝扮得 油頭粉面,比學校的老師還要講究。這期間利用記工分的便利,招引一些大姑娘小媳婦背地 做事,竟是家常便飯。

三來娶了大農之後,大農也是個張裡張狂的女人。賀振光這種白麵小生,一說搭手便勾 結上了。兩個人,你愛她的女兒足,她慕你的風流相,卿卿我我,求田問舍,好得是不能夠 了。到後來,攜帶著生產隊的百八十元公款,一同朝西安城私奔了十天半月。只不知西安城 不是他們立足之地,錢沒經花,便被那些城裡做生意玩花樣的主兒給兜摟光了,實在是支援 不住。這兩廂才又返回,埋頭隱面,安心過各自的日子。然而沒過多久,又騷性復發,在村 人眼皮底下做弄起來,明目張膽,沒有個藏頭縮尾的意思,似乎存心要與古人傳下的禮儀廉 恥爭個高低。情形像是跑肚子拉稀一般,一陣緊一陣松,一直持續了多年,時至今日沒有結 果,難怪人家賀根鬥寫狀子告他。

說是某年夏天,麥收的一日,賀振光睡過午覺,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