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遙非常憤怒,憤怒於自己都沒有勒索過她,她在我面前都不曾低頭,憑什麼對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低頭?
這一憤怒,投向她的目光不免就表現了出來。收到憤怒瞪視的秋上林只覺得莫名其妙,我好像最近沒有招惹他吧?衝我生什麼氣?
狠厲的定義
老九定定神,仰望面前如一座山壯碩的花襯衫肌肉男,勉強的笑:“哥們兒,麻煩借個路。”
哪裡還有半分平日的囂張跋扈。
華子沒做聲,詢問的看向殷夜遙。
他陰著臉,也不出聲。
華子見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一臉莫名其妙的秋上林,想著這一個月裡他念叨了好幾次的‘奇怪的野丫頭’,擅自做了主張。
“把錢留下。”他是北方人,但從小隨父母在南方長大,因此一張嘴就是南方口音。
老九他們哪聽過南方口音,分辨不出也就罷了,卻一下就察覺到他不是當地人,頓時心喜。
再厲害又怎樣,不是本地人,還不是照樣被欺負!
忌憚於他的身材,老九壯了膽子頂回去:“你說留就留啊,你混哪條道的!”
殷夜遙一聲嗤笑,不耐煩的說:“跟他們囉嗦什麼,錢留下,廢條胳膊,讓他們滾!”
這下不只圍觀的人和秋上林都嚇了一跳,就連華子這經歷過生死關頭的人都被嚇得不輕。小小年紀動輒喊打喊殺,雖早知道自己侍奉的小主子性格陰霾暴戾,但他們罪不至死,更不至於廢掉一條胳膊吧?
再則他們畢竟客居他鄉,凡事還是低調的好。華子小聲的建議:“打一頓,胳膊就算了吧。”
殷夜遙沒有說話,只是陰沉的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華子看出了其中隱含的警告意味。心中一凜,突然醒悟他不是普通的孩子,殷家的種從來沒有軟弱一說,更何況他的母親又是那樣一個殺伐決斷的女人!
他習慣了只要說話就有人無條件執行——他的母親從小就這般刻意培養。威嚴、上位者的霸道,是未來殷家主人必須擁有的。
兼且自己過來這一個月,為他安全著想攔了好幾次,他礙於自己是他母親的心腹都忍了,只怕早就心中不滿,若再為幾個不足為道的傢伙違逆他的意思……
華子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想問題很透徹。
許蜜,殷夜遙的母親,把自己派到唯一的兒子身邊,一方面是迫於無奈,卻也未嘗沒有重視自己的意思在裡頭。如今殷家的形勢逐漸明晰,對正室虎視眈眈的女人們當中,她是最有競爭力的一個,律師的身份也給了她極大助力,在法律漸漸被政、府重視的時代裡,許蜜,無疑是殷家不可忽視的人才資源。
一旦她成為殷家主母,殷夜遙子憑母貴,一躍成為殷家的第一繼承人,水漲船高之下,他這曾經有擁立護衛之功的人,自然也……
想到這裡,華子不由再次感謝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許蜜,以及自己臨行前她對自己的提點。
可別因為她的名字過於女人化而小看許蜜。
她名字中的‘蜜‘字,出自《菜根譚》中的‘大惡多從柔處伏,哲士須防綿裡之針;深仇常自愛中來,達人宜遠刀頭之蜜’一句,書香門第教匯出來的不是名門淑女,而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不惜同家裡斷絕關係也要爭取殷家的地位,由此可見她的魄力與決心。
這樣一個連殷家人老成精的老太爺都不敢小覷的女人,評論起自己年方八歲的兒子只有兩個字:“陰狠”!
說話時,她臉上是滿滿的驕傲。
殷夜遙,天生是做大事的材料!她唯一的遺憾,是殷夜遙過於陰霾,她說經過培養,他會是個完美的陰謀家,執掌現在的殷氏綽綽有餘,但是一旦將來殷氏壯大發展,並非僅靠陰謀就能成功上位。
一個成功的上位者,合該是陽謀與陰謀並行,或者說,表露於人前的,是陽謀;隱藏在人後的,是陰謀。
他需要一個很好的引導者。
許蜜這般感慨著,託付著:“在他成年之前,我把他託付給你。不要折服他的狠厲羽翼,我還要指望他的羽翼來鞏固地位呢!”
受到這般囑咐,華子怎麼可能為幾個小角色得罪殷夜遙。
向前邁了一步,就要伸手去撈離他最近的老三。
上林一直注意著他們的舉動,從殷夜遙命令花襯衫廢了他們的胳膊到他出手也不過兩分鐘時間,她緊張的喊:
“別!”
繞出面前的小攤子,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