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承慶宮一片嘈雜。
約莫一刻鐘,各處的人都得到訊息,全部趕了過來。
紀茗萱得了訊息,是一個人跑過來的,可是瑞賢宮離這裡極遠,這裡發生喧譁的時候,趙存洅已經趕過來。
趙存洅現在整個人彷彿是從冰雪中走出,太醫院離這東宮也很近,可是他們趕過來的時候,五皇子和德妃已經毒發身亡。
趙存洅只得讓人將紀茗芙移到後殿的榻上,隔了一個簾子生產。
“皇上,容婕妤遭到巨力,身子已經損壞,腹中胎兒也移了位,已然回天乏術!”
趙存洅看著手中的驗屍報告,聽著他的兒子女兒一個個哭著稟報,他能想到那時的觸目驚心。
他知道德妃心狠,可是也沒想到她會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昔日她的嬌俏天真根本完全泯滅,猶記得在王府時,他們的長子夭折的那天,她說她恨,可是為了他,什麼都能忍,他一直都不信,可是看到她雖然和皇后嗆聲,可是一直沒有下手,他告訴自己她是真的。
現在看來,她一直是容忍的。
如今他們的第二子逝去,她已經剋制不住她的狠心。
殺了這些子嗣,與其說是對後宮眾人的報復,不如說是在報復他。
“儘管施為,大人保不住,孩子一定要平安。”
紀茗芙還有意識,聽著這話,立刻清醒過來,她的孩子,她盼了很久的孩子。
可是她生不下來,穩婆一個勁的叫移位、窒息,她著急的流出淚水。
“救我的孩子……將我的肚子……剖開……”
穩婆大吃一驚,太醫也是如此。
“求你……”
侍棋大哭起來:“主子……”
紀茗芙閉上眼睛,緩緩道:“以後你……你就跟著……四……照顧好……好孩子!”
侍棋搖頭:“主子你用力,您一定不會有事的,你還要抱抱小主子,親親小主子,還要看小主子長……”
“我……沒力氣了……”
侍棋已然泣不成聲……
太醫和穩婆根本沒法子可想,只得出去稟報。
這時候,紀茗萱已經跑了來,氣喘吁吁地臉色蒼白,看來是急切之極。身上穿的還是屋內的常衣,沒有披上大衣,從瑞賢宮跑到承慶宮可見這其中的難熬,若不是急切之極,怎會如此模樣。
她看到好好的孩子們,心中安下心,可是聽到帳子裡面哭喊聲,以及倒下的恭德妃和趙澤,她的血液幾乎快凝固。
趙存洅道:“你姐姐及時趕到,如今不行了,你去看看她……”
紀茗萱看著趙存洅,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道:“皇上……你不去看看她?”
趙存洅背過身去:“她最想見的不過是你。”
紀茗萱心下一冷,頓時感覺頭腦轟鳴。
頭重腳輕,強撐著身子,努力道:“你以為她想著將孩子交給我,就想在最後關頭囑咐我好好照顧他?皇上……錯了,對這個孩子來說,我只是姨母,可是你是父親。二姐姐希望的是希望皇上你的承諾……你……”一陣激憤,紀茗萱只覺眼前一黑,身子猛然向後倒去。
“賢母妃/孃親……”她迷糊中能夠聽到急切的呼喊聲。
趙存洅也是一驚,緩忙走過去,抱起紀茗萱。此時的紀茗萱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全身上下均是冰冷一片,在寒風中穿的如此之少,又跑了這麼遠的路,心神怔松又傷懷之下,已然受不住暈迷過去。
只有紀茗萱自己知道,這是她給大公主醫治後還未完全恢復,加之,在寒風中跑了半個時辰,她的身子根本吃不住了。
驗完毒的太醫連忙被趙存洅叫來請脈,均是邪風入體,情緒激動而暈倒。
聽著簡單,可是在這個時代,邪風入體而走向死門關的例子數不清。
大公主捂住嘴巴,看了看年幼的弟弟妹妹,心中不住的祈禱不要有事。
“快醫治啊……”
太醫好想哭,努力道:“只得先開退燒的藥,若是一天一夜還不退,恐有……有性命之憂……”
這下子就算年紀極小的妧芷也聽懂了,她慌忙扯開拉著她的大公主,趙沛和趙沐竟然匆忙擠開趙存洅……
大公主看到這種情況,記憶回到三年多前,她的眼睛已經紅了,道:“太醫快去煎藥,父皇,您就應了貴母妃所請,去看看容婕妤吧。”
趙存洅撫了撫眉心,然後掀開大簾子抬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