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士湛望著她,眼中露出火一樣的光芒,她微微轉動了一下身子,嬌笑道:“你們要去吃飯,請不請我去呀?”
本在低頭沉思的繆文,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笑道:“姑娘肯賞光,那再好沒有了。”石磷看著毛文琪身後的劍,卻沒有看到繆文笑容的勉強。
毛文琪身後揹著的劍,難怪石磷會留意,因為那的確奇怪得很,劍鞘非金,非鐵,卻像是一大塊連綴在一起的貓皮所制,用貓皮做劍鞘的劍,天下恐怕只有這一柄吧。
“你請我,我還不去哩。”毛文琪嬌笑著,迴轉身道:‘我可得走了,喂,龐老二,以後可別盡吹大氣呀,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玉面使者苦笑著,望著她的背影。這嬌縱的少女來如驚鴻,去也如驚鴻。胡之輝搖首笑道:“這刁鑽古怪的小丫頭,以後誰要娶著他,那才叫倒黴呢!”
繆文愕了許久,才笑道:“鎮江的名菜聽說不錯,小弟還沒有吃過哩。”側目望著也在發怔的龐士湛道,“龐兄就拿著這東西去嗎?”
“我想只有這樣吧。”龐士湛道,“不然,又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見到毛文琪之後,他說話的味道都像兩樣了,胡之輝一笑,道:“賢侄對毛毛不錯吧?”龐士湛臉競有些紅,繆文卻不禁泛起一陣酸溜溜的感覺。
每天早上提著滾水往每間房間遞送的店小二,在裡面院子的一間上房門口小心地敲著門,因為他知道這裡面住著的人,大有來頭,是毛大太爺的徒弟,連鎮江客棧裡的店小二都知道了“毛大太爺”的名頭,靈蛇毛臬確是該得意了。
店小二敲了幾聲門,裡面沒有答應,輕輕一推,卻推開了,他探進頭朝裡面一望,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拔腳飛奔,滾燙的開水灑得一地,水壺也扔了,像是撞著鬼一樣。
石磷剛好走出房門,店小二差點撞在他身上,被他一把揪住,叱問道:“幹什麼?”店小二一看是他,手指著龐士湛的房門,結結巴巴他說道:“大爺……你老人家的朋友!不得了啦。”
雖然石磷沒有什麼切身的事,但這幾天他的神經都是緊張著的,這與他前些日子裡的隨心所之大不相同,此刻聽了店小二的話,又是一驚,三腳兩步地奔了過去,推門一看——他也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退了出來,跑到胡之輝的門口,高聲叫著:“胡兄,胡兄……”胡之輝睡眼惺忪地跑了出來,石磷暗忖:“你倒睡得熟。”胡之輝撫著大肚子道:“石兄,什麼事?”還生像是不高興人家驚破他的好夢似的。
石磷卻沒有心思去顧及他的不高興,略為有些驚慌他說道:“玉面使者出了事,胡兄請過去看看。”胡之輝鞋都來不及穿,赤了腳跑了出去,陡峭的春寒使得他身上的肥肉顫抖了一下。
他急切地推開那問房子的房門,觸入他眼簾的景象,使得他也不禁發出一聲驚呼,趕緊伸手扶著門框,免得自己倒了下來。
玉面使者當門而立,兩隻眼珠子突出眼眶外,臉上是一片驚懼之色,左掌前揚,但到半途就中止了,是以便奇突地停留在半空,右手自時以下,卻硬生生地插在牆壁裡,是以他雖然早已氣絕死去,卻仍然站著,沒有倒下來。
清晨的光線從門中照入這陰暗的房間,照在龐士湛屍身左側臉上,使得這景象看起來更為陰森可怖。胡之輝勉強站直了身軀,肥臉上的兩隻小眼睛在房裡打著轉,突然又一聲驚呼,奔了過去,將插在桌子上的一樣東西拿了起來——跟在後面的石磷閃眼一看,那東西霍然又是一把金劍。
“又是這混帳東西……又是這混帳東西……”胡之輝臉如死灰,拿著那劍喃喃低語著,一抬頭,臉色又一變,變得比死灰還灰黯——。
原來牆上張著一方黑緞,那就是包著“殘骨令”的黑緞,黑緞子上面,用白色的粉堊寫著四個大字:“以血還血!”
到現在為止,似乎已經完全證實了,這“金劍俠”確實是和十六年前的“仇獨之死”有著關係,胡之輝手裡拿著那枝金劍,喃哺低語道:“這是第二柄了。”忽然一抬頭,向石磷問道:“先前那柄金劍,石兄可曾看到?”
石磷搖了搖頭,隨口說道:“也許在繆兄那裡。”兩人跑進繆文的房間,繆文也方睡醒起來,胡之輝說了那事,繆文吃驚道:“怎麼?龐兄也死了!”
胡之輝又問那金劍,繆文低頭沉吟了半晌,搖首道:“我看是看過,到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
金劍失蹤了,但這似乎並不是件什麼值得重視的事情,胡之輝隨即放過了,自道:“丟了就算了,繆兄不必掛在心上。”
他走到靠窗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