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攝政王,你們不必顧慮太多,肖侍郎既然犯了錯,若不嚴懲,恐引起朝臣不服,還是嚴懲不貸,以儆效尤為佳。”
肖博山心領神會,腰伏得更低了些,手中的烏紗帽卻捧得更高了,“臣辭官意願已決,今世永不入仕,請各位不必相勸,請大家以某為戒,切勿自毀前程。”
“肖侍郎勇於擔當,倒是條漢子,依朕①看,永不入仕過重,罰奉三月又輕了些。”
她指尖摩挲著寶座上的紋路,沉吟道,“這樣,先停職半年,回家自省,半年後寫份悔過書上呈,監察院也會再次考察你的品行,只要你能透過,立刻入值。”
肖博山聞言便叩首道,“多謝聖淑寬恕,微臣必定認真悔過,絕不再犯!”
當然,對於習慣一碗水端平的人,藺嘉月又肯定了勇於彈·劾的餘左通政。
朝會很快便散了,下了朝會還有冗長的經筵②,白天的辰光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落日熔金之際,天邊蔓延著瑰麗橘色,忽一會,紫色的雲團便籠罩了上來,最後一絲天光也終於散盡。
“宮門下鑰——”
內監的長腔迴盪在夾道里,接著,古老的硃紅大門便緩緩地闔了上去,啪嗒一聲,利落地掛上了閂,拔出的鑰匙放在手裡輕顛,繼而慢悠悠地踱遠了。
順寧宮裡,燈火輝煌,恍如白晝。
藺嘉月便坐在案邊批覆內閣遞上來的摺子。
褪去厚重老成的朝服,此時的太后,看上去就如一個清冷恬靜的閨閣女子。
剛沐浴完,一頭柔軟的青絲披散著,因她懼熱,身上只穿著齊胸襦裙,上乘的硃紅軟煙羅覆在那凝脂一般的肌膚上,使得白嫩的皮肉也透出了一點紅暈。
她看著遞上來的摺子,漸漸攢起了眉心,須臾將摺子丟在一邊,仰著頭靠在椅背上,伸手摁了摁太陽穴,懶洋洋的媚態渾然天成,卻好像一朵夜裡肆意綻放的玫瑰,美得危險而張揚。
未幾,她清亮的眸子又恢復了神色,彷彿將才的剎那間的疲憊只是別人的錯覺。
“仲夏,宣攝政王進宮商議政事。”
“是。”這個叫仲夏的宮女應了聲喏,便退了出去。
雖然朝臣都知道,攝政王漏夜進宮是常有的事,但卻沒有人會想到,兩個勢不兩立的人,會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就連順寧宮裡,除了幾個極為信得過的宮女,其他人,對這眼皮子底下的明目張膽的私·通也是一無所知。
若說他們勢不兩立,倒也不至於,不合卻也是真的不合。
原本就是兩個心懷不軌的人,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如今失去了共同的利益,難免要起糾紛。
好在他們都是沉得住性子的人,即便失去了同一目標不要緊,互相虛與委蛇著,也能壓榨著對方最後一絲價值。
床滾了不知幾回,溫言軟語也各自說了一籮筐,可誰都沒有交付過真心。這就是他們的現狀。
仲夏徑自尋了太監柴維,向他傳達了娘娘的口頭懿旨。柴維也是個機靈人,聽後一溜煙地往宮門跑了。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魏邵已邁入了順寧宮。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嘉月眼風一掃,侍立在側的宮人們,全都自覺地退了出去,甚至還熟練地還替他們掩上了門扉。
娘娘不讓侍奉的宮女太監們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