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不惟靈漪,醒言等其他幾人也大感興趣。便聽居盈輕啟珠唇,輕聲吟道:
靨浣明霞骨欲仙,
月中纖手弄輕煙。
痴魂願化相思月,
千里清光獨照君。
少女吟時,唇音縹緲,如在天邊,在如雪的月華映照下,益發顯得幽麗絕倫。
待她吟完,那位受贈詩歌之人,卻突然羞紅滿面。這位素性驕傲的四瀆公主,便似突然間被別人說穿心事,當即便愣在當場。過得片刻,才想起自己需得有些表示,便趕緊起身過去,輕捶居盈香肩一下,又輕啐一口,落落大方的說道:
“妹妹你千萬不可會錯意。這人當年欺負我,後來又相識,也只不過當作好玩的徒弟,絕沒有其他情意。”
這番爽快的話兒說出來,一邊說給旁人聽,一邊也是在說服自己。靈漪心中忖道:
“嗯,正是如此!和醒言這傢伙,可扯不上什麼相思。雖然,當年他……偷偷親我;可那只是他一時酒醉未醒,作不得數。況且兩人都當不知,便也與從未發生過無異。我也不必老牽掛心上……”
“咦?怎麼我孃親,還有這位居盈姑娘,都把我和這憊懶傢伙放到一塊兒,一起往那歪途上瞎想?”
正當少女疑惑之時,卻聽得那位“憊懶傢伙”正開口接話:
“不錯不錯!靈漪這話說得是極。我只是個才得了些清閒的窮小子,只不過曾跟靈漪仙子學些法術而已,平時又覺得說得來話兒,僅此而已,其他實在沒什麼。”
“是麼?”
居盈只笑吟吟答了一句,便不再說話。而另一位當事人,聽得醒言這順著自己心意的幫腔話兒,卻不知怎的一陣煩亂,忍不住在心中怒道:
“什麼‘其他實在沒什麼’?你不是親過我一口嗎?!”
那壁廂正自悠悠然的少年,自不知少女心裡這番古怪盤纏的心思,卻只顧在那兒扯起另一個自己更感興趣的話題:
“對了居盈,上次倒沒發覺,原來你詩歌也做得這麼好。”
“嘻~承蒙堂主誇獎。上次見得你詩文做得好,小女子回去,便也請了塾師教習風雅。”
聽他們說到這兒,那位一直與雪宜姐姐剝食著肥蟹的小女娃兒,終於想起一件事情,便口齒不清的插話道:
“姐姐,能不能、也給瓊肜寫一首呢?”
“哦?瓊肜妹妹,你的詩,還是讓醒言哥哥送你吧~”
“好啊!哥哥寫的詩歌最喜歡~雖然全都聽不懂!”
正開始對付一隻肥碩蟹螯的少年,聞言失笑,口舌一時再也無法專心吃食,便放下蟹螯,整整臉上的笑容,瞅了瞅眼前的明眸,又看了看天邊的明月,略一凝思,便說道:
“有了!瓊肜你聽好:
明月萬里兮照崑崙,
素影徘徊兮夢前塵。
霓裳羽衣兮空中聞,
嫩顏何時兮羽翼生……”
一詩吟罷,少年笑問瓊肜:
“哥哥此句如何?”
小女娃遽未回答,明如秋水的眼眸中竟似是若有所思。
此時,正是素月分輝,銀河共影。
“這小丫頭,難不成竟能聽懂我這應景詩歌?”
正詫異間,卻見那小丫頭已回過神來,拍著小手大聲叫好;又嚷著哥哥也要替雪宜姐姐寫一首。
那位在一旁靜靜進食的嬌泠女子,聽瓊肜說到自己,又見堂主看來,便謙謙一笑,說道不必了。只是,此人此景此情,轉眼間少年心中已天成兩句對聯,便對她微微一笑,道:
“雪宜,你的是:
璧月凝輝,前身定呼明月;
瓊花照影,幾生修到梅花?”
此句吟罷,眾人齊聲叫好。不過,這其中,也許只有醒言雪宜兩人,才解得這句中真實涵義。咫尺二人,月光中相視會心一笑。
正待醒言斟滿菊酒,要與眾女同祭圓月之時,卻忽見那位四瀆龍女飄身而起,黯然說道:
“醒言,各位姐妹,我卻要回去了。”
“為何歸去恁早?”
正是居盈出言挽留。
“妹妹不知,並非我不想奄留。只是我法力已盡,這鏡影離魂之術,已不得維持。靈漪便先行離席了。”
不待醒言開口,靈漪便又俯身對瓊肜說道:
“妹妹莫怪,姐姐先前多搶了些你的食點。其實我都沒吃,現在便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