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傷口同時灑出鮮血,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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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把寇仲的安危和自己的生死全排出腦海心湖之外,靈臺空澈澄明,沒有半絲雜念。
他一絲不漏地清楚把握到敵人進攻的路線、角度和先後。
這六名天策府上將級的高手確不愧是實戰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不動時已能封死所有逃路,動手後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最厲害是羅士信的刀,史萬寶的矛和劉德威的棍,分別從前、後、側三方攻來,抵達的時間分秒不差,就算他雙手同出,也只能擋對方兩件兵器。
最糟是他的左足踝給尉遲敬德的長鞭纏得正緊,使他無法作大幅度的移位或閃避。
更要命的是長孫無忌的玉簫稍慢三人一線,使他知道縱能擋避三人全力的第一波攻勢,仍要應付長孫全力出手的一擊。
挺刀立於後方兩丈許處的龐玉亦予他極大的威脅,令他深切顧忌,須稍留餘力以應付他的狙擊。
這六個高手任何一人都有與他單獨硬拚之力,合起來其殺傷的威力更以倍數的提升,在正常的情況下,只要一個照面便可將他重創,而他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
何處才可找到敵人聯手的破綻,那遁去的『一』呢?如此攻勢,實難拆解,情勢危殆險惡。
驀地徐子陵狂喝一聲,全身勁力送往左足踝,再沿鞭身往尉遲敬德攻去。
尉遲敬德只覺一股強大無匹的螺旋異勁攻入手內,大駭下忙全力相抗。豈知對方的螺旋功忽地以反方向迴旋而去,由衝擊變成拉扯的力道。
尉遲敬德也是了得,硬坐腰馬,反扯歸藏鞭。
此時羅士信的刀、史萬寶的矛、劉威德的棍,同時擊至。
徐子陵哈哈一笑,像被狂風吹起的綿絮般以肉眼難察的高速,脫出敵人的圍攻,疾如風火般往尉遲敬德撞去,敵人鞭子拉扯之力,反為他提供了閃避的助力,只有史萬寶的矛在他左肩處劃出一道衣裂肉綻的血痕。
尉遲敬德手上一輕,給己身勁力反撞過來,以他深厚的功力亦難受得差點要吐血,一個蹌踉,隨波浪紋不斷增大的歸藏鞭,險些跌坐地上。
伺機一旁的龐玉和長孫無忌看得最是清楚,都驚駭欲絕。
要如徐子陵能辦到這種本屬沒有可能的事,必須體內真氣在眨眼的功夫內轉換了多次才成,至此方深悉《長生訣》秘功的厲害。
兩人大喝一聲,劍簫同時出手。
更駭人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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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寇仲一刀劈在一枝往他刺來的長戟處,借力斜掠而上,直登東太陽門的門樓處。
敵人那想得到他取難捨易,均有措手不及的感覺。
十多枝專防敵人攻城,長達三丈的拒往他揮至。
寇仲心中大定,剛才他沖天而起的力道大半是借來的,本身仍留有餘力,忙急換真氣,生出新力,一個空翻避過拒,越過城牆達兩丈有多,再斜掠往城樓靠皇宮的城牆邊緣去。
從這角度往西北望去,可見到皇宮內城的城牆和位於內宮城東南角的永泰、泰和、興教三門。
果然不出他所料,三門都沒有特別加派人手把守。所以只要他速度稍快,便可在給敵人截上之前躲進皇宮去,再設法逃命。
牆上亂成一團。
寇仲連人帶刀硬往舉矛挺槍迎來的敵陣投去,狂喝道:〃擋我者死!〃
井中月灑出大片刀光,蓋頂壓下,籠罩範圍之廣,勁氣之強,實屬他出道以來最厲害之作。
拚死之下,他把功力發揮至盡點。
敵人東倒西翻下,他已踏足牆頭。
此時他離牆頭向西的邊緣只有兩丈許遠,成功在望,鬥志激昂,那敢怠慢,趁敵人陣腳大亂,井中月風捲雷奔的朝牆沿殺去,登時血光四濺,擋前的兩人同時胸口中刀,直入心臟要害,往後便倒。
寇仲踏敵人屍身,以游魚般的滑溜身法,每一出刀,必有人應刀倒地,中刀者必當場氣絕身亡,只有死者,沒有傷者。
內氣不住流轉,舊力剛消,新力又生。
四周的敵人見他如此威勢,心膽俱寒,紛紛退避。
寇仲亦多添了幾處傷口,不過他這時殺得性起,把井中月發揮得淋漓盡致,激昂奔蕩,有不可一世之概。
忽然前方空廣無人,原來終抵達城樓邊緣。
寇仲轉過身來,井中月旋起一匝,七、八枝槍矛應刀折斷。
眾人駭然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