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寇促和徐子陵像不停在玩著一個尋寶的遊戲,做小扒手時,尋的是別人囊內銀兩,成為年青一代出類拔萃的高手後,尋的卻是和氏壁、楊公寶藏,至乎皇帝寶座那樣的瑰寶。
現在追在管平身後,他也有尋寶的感覺,他究竟要去見誰?
會否是〃天竺狂僧〃伏難陀?
只看此人能輕易破解跋鋒寒擺明向他示威挑戰的封袕閉脈手法,可知此人非同小可,絕非易與之輩。
管平忽然鑽進朱雀大街靠東的一間雜貨店去。
寇仲得意一笑,功聚雙耳,立時把管平的足音鎖定,大街上其他所有足音輪聲蹄響全給隔絕,不能分毫影響他高度集中的聽覺。
管平的足音變成他靈覺上遁去的一幕,就像在千萬幻影中掌握到敵人劍鋒所在。
管平從鋪後穿出。
寇仲暗呼狡猾,轉入橫巷,切入與朱雀大街平行的另一大街,管平的背影再次出現前方,轉進一間食店去,寇仲差些失諸交臂。
寇仲心中叫絕,若有人穿過鋪子尾隨追來,大有可能被管平撇甩。
來到食店外,有兩個人蹲在一邊下棋,另外尚有幾個圍觀者,寇仲湊前去詐作觀棋,暗裡運足耳力,竊聽管平在店內的所有動靜。
一把蒼老的聲音道:〃你的面色為何這麼難看?〃
寇仲心中一震,為何這把聲音如此耳熟,偏又想不起是誰?
徐子陵坐在東市主街一個露天茶水攤子所設的桌子旁,凝望斜對街段玉成和兩個回紇女子進入的羊皮批發店的入門處。
龍泉有東市而無西市,但市況的爇鬧,媲美長安,主街人頭湧誦,牛騾馬車往來不絕,喧鬧震天,充滿生氣。
忽然他感到被人注視,然後那人朝他走來,坐在他旁。
徐子陵看也不看,沉聲道:〃祝宗主別來無恙。〃
祝玉妍嬌媚的聲音響起,訝道:〃子陵並沒有回頭張望,我走過來的路線,更是你雙目餘光難及之處,為何你卻曉得是我?〃
徐子陵道:〃每個人自有其特別的氣息,所以晚輩曉得是祝宗主。〃
祝玉妍淡淡道:〃我早運功收斂全身毛孔,不讓氣息外洩,這解釋分明是敷衍搪塞。〃
徐子陵回過頭來,祝玉妍回覆漢裝,仍是臉覆重紗,縱使在光天化日的鬧市中與她同桌而坐,仍感到其詭異神秘的特質。路人紛紛對她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卻是視若無睹。
徐子陵皺眉道,〃這麼說,該是我因對祝宗主心靈感應下生出的感覺,就像看到遠處的美食,雖不能直接嗅到香氣,卻因記憶而像嗅到香氣的樣子。〃
祝玉妍透過覆紗凝望他,似是設法看通他心靈有異於常人的稟賦,好半晌才柔聲道:
〃你是個很坦誠的人,我歡喜坦誠的人。〃
徐子陵當然不會誤會她的歡喜指的是男女之情。祝玉妍雖駐顏有術,仍能保持青春煥發的外相。事實上她卻屬寧道奇、石之軒、嶽山那一輩的人,飽閱世情,歷盡滄桑,足可作他的祖母有餘。
目光又回到那所羊皮店,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可否請教祝宗主一個問題?〃
祝玉妍帶點嬌嗲的柔聲道:〃問吧?我們仍是戰友,對嗎?〃
徐子陵點首作答,道:〃祝宗主因何要捲進爭天下的遊渦去?〃
祝玉妍優優一嘆道:〃子陵為何不拿同樣的問題去質詢師妃暄?〃
徐子陵別頭朝她瞧去,聳肩道:〃因為我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她並沒有隱瞞。〃
祝玉妍淡淡道:〃好吧!這並非什麼了不起的秘密,說給你知又何妨。對所有魔門的人來說,無論是兩派六道,我們追求的就是十卷《天魔策》,只有把十卷集齊,始有可能進窺魔道之極,至乎修成最高的'道心種魔'大法。〃
徐子陵動容道:〃晚輩明白啦!祝宗主之所以要爭天下。就是要統一魔道,使《天魔策》十卷歸一,完成魔門的夢想。〃
祝玉妍沉聲道:〃爭天下就等若跟以慈航靜齋為首的武林作正面交鋒,那一方的人能佔得上風,另一方就要找地方躲起來,變成外道。自漢代以來,我們在這鬥爭上…直處於下風。現在你該明白石之軒因何要覆滅大隋吧!〃
徐子陵道:〃可是祝宗主有否為萬民著想過?〃
祝玉妍輕曬道:〃這是否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論任何人登上帝座,亦不得不為子民謀幸福,否則他的位子就坐不穩,歷史早有明鑑。你以為我們魔門的人當上皇帝,就必定會殘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