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道:“這等私密之事,你打哪兒得知?”迪古乃回道:“可不是我一人知,希尹、烏祿等人皆知,前兒還談論了此事。”我憂慮道:“別人可以拿此作笑話,你千萬莫參與其中。雖非大事,卻關乎合剌自尊與皇威。若他得知你們私下議論此事,較真起來,只怕罪同謀逆。”
迪古乃道:“我自然明白。”我點點頭,他倆自小一起長大,迪古乃對合剌的性子大概摸得十分清楚,深知什麼熱鬧該去湊,什麼話題該避著。我只怕是多慮了。
我又道:“你也要多勸著點烏祿。”說完自己笑著搖了搖頭,“烏祿生性不愛熱鬧,應不會口無遮攔,沾染這些無聊是非。”
迪古乃臉色一沉,抓著我的手腕問:“你很喜歡烏祿?”我輕呼一聲,不滿道:“弄疼我了。”他微微鬆手,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宛宛,你與我說實話,你喜歡他?”
我倍感無奈,見他如此認真,不由得嘆氣道:“你想哪裡去了,我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覺得我喜歡他。完顏亮大將軍,我現在可是你的老婆,我要是喜歡烏祿,我還嫁給你做什麼?”
他面露喜色,卻依然嘴硬道:“既然如此,便不可再提他。”我正欲駁話,迪古乃眸光一動,笑道:“雖然咱們這樣的大家族不適合稱呼‘老婆’,可從你嘴裡說出來,倒別有一番情趣。宛宛,以後無人時,我便這樣叫你可好?”
我滿不在乎的回道:“管你怎樣叫,只要別再胡亂冤枉人便謝天謝地了。”他乖巧的點點頭,旋即湊在我耳邊不停地道:“老婆,老婆,老婆……”
本欲在這兒多玩幾日,不想傍晚時分,迪古乃的親信侍衛從城中趕來,稱合剌急召迪古乃回城,我一時又驚又怕,擔憂道:“為何這麼突然……”迪古乃正在更衣,聞得此言,抱了抱我安慰道:“別怕,能有什麼事。”
我道:“那我隨你一同回去。”他搖搖頭,向侍立在旁的秋蘭和阿律囑咐道:“照顧好娘子,不能讓她出園子。等爺來訊息,你們再帶娘子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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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因著心中牽掛,面對一桌子美食,絲毫沒有胃口。
阿律見我不願動筷子,勸道:“娘子,爺此番回城,應是陛下例行召見而已,娘子無須擔憂。”我微微嘆氣,也許真是自己多慮了。不過,迪古乃為何說等他來了訊息,才准許阿律帶我回城?
終於捱了兩三日,迪古乃派人來接我,馬車一路疾奔,顛簸自然不在話下。
靠近城門,馬車忽然改道,我猝不及防的跌在絨毯上,秋蘭忙扶我起來,朝外罵道:“怎麼回事?傷了娘子,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說罷只覺車輿在輕輕震動,我唬了一跳,難不成是地震?
車伕的回話很快被一陣聲勢浩大的馬蹄聲淹沒,秋蘭掀開幃簾,驚訝道:“都元帥不是幾日前離開了燕京嗎?”我亦是吃驚,忙跟著向外探出目光,數十名騎兵從城門處奔湧而出。而領頭之人,威風凜凜,容光煥發,正是兀朮本人!
他這行蹤飄忽不定的,怎麼回事?
回到府中,還未走幾步,只見一小廝匆匆往外奔,與阿律撞了個滿懷。阿律厲聲叱道:“如何這樣毛毛躁躁的,幸好未衝撞著娘子。”那小廝急忙向我賠罪,口裡道:“小的是要去請李大夫來,王爺方才又厥了過去!”
我道:“那你快去,可別耽誤了。”他點點頭,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秋蘭扶著我問:“娘子,咱們也去看看吧。”我早已提步,向上房急步行去。
未進門,便已聞得陳氏斷斷續續的嗚咽之聲,屋中杵著不少人,只是迪古乃和梧桐這會兒皆不在。陳氏見我來了,舉帕擦了擦眼淚,起身問:“何時回來的?”我道:“方才一進門,便聽說王爺厥過去了,現在情況如何?”
她朝床上看了一眼,低泣道:“從昨晚起,厥了不下三次。”我微感驚訝,又問:“可請了二爺三爺回來?”她嘆氣道:“早去請了,不過還要會子才趕得回。”說罷拉著我走出裡屋,在外廳坐了下來。
我小心試問道:“王爺這……可有個引子?”
陳氏放下帕子,語氣似有無奈,“還不是為了昨日的事。”我不解的問:“昨日發生了何事?”她難以置信的看我一眼,“你竟然還不知?這大金國的相爺被皇帝賜死了,可不就昨天的事兒!”
我驚呼道:“什麼!”
大金國的相爺——完顏希尹!被賜死?
大夫來後不久,迪古乃和梧桐,相繼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