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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嘀嘀答答從上面滴落的雨珠仍然有節奏地響著。過了很長時間,庫拉克確信的確是什麼聲音也沒有了,才從他躲著的地方爬出來。他彎下腰向外爬,心中既興奮又緊張。他的肌肉緊繃,時刻準備著奪命而逃。他一聲不響地撥開地下的灌木,從兩個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的圓柱間經過,又貓腰看著藤本植物覆蓋的洞穴。他希望找到血跡斑斑的戰場,但他看到的卻是更多的矮灌木和樹。

他向前走去,走得很謹慎,以免與因痛苦而神智失常的受傷動物相遇。

他終於來到了一處激烈搏鬥過的戰場中,這段路走得遠比他所估計的要長。這是森林中的一片空地,溪流漸漸平展變成一面四周是樹木和灌木的淺淺水池。他在進去之前站在那裡看了很長時間,連林中空地上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沒有放過,但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林中空地上既沒有死去的貓類動物,也沒有水牛類動物喘息著在咽最後一口氣。

但這裡的一切又都證明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搏鬥:樹枝從三米多高的樹上掉了下來,灌木凌亂地倒伏著,有的甚至連根拔起,小樹倒了下去,大一點的樹木也像嫩枝一樣折斷了。地上有一條深深的轍溝,池底的泥沙濺得到處都是,深深的腳印將森林地面踩得坑坑窪窪。

動物們對森林所造成的這種毀滅一定是滅絕性的,他想。他孤零零地站在一邊,打量著地面上開裂的洞,懸垂在空中的植物根莖以及倒伏下來的樹木,心如刀絞。

這個世界上真有讓他所能想象到的一切都變得非常無助的動物,這一發現讓他覺得自己格外的渺小與脆弱。

武器!他自言自語著,並立即明白了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他要找到一種合適的武器,那樣他才會安全,別的動物才會怕他,而他不怕它們。

他立即轉身向他所躲藏的地方走去。明天,他將開始尋找他的武器。然後……

再然後,他將君臨一切動物之上,讓自己成為森林的主人。

托勒估計,他在水箱中已經呆了三分鐘。他仍然被吊在網中,但他已經感覺不到了。事實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所有的感官刺激都終止了。他看見他的胳膊、腿和手都在動,卻不知道是不是根據他的大腦指令在動。他就像是漂浮著的幽靈一樣,被割斷了與身體的任何聯絡——除了飢餓。飢餓仍然在啃齧著他,而且比任何時候都更為強烈。

快到四分鐘的時候,托勒開始著急起來。顯然,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把他放下來的,可這樣把他浸在水中又有什麼好處呢?如果這就是他們的目的,那麼為什麼費那麼大的勁,把他像一隻火雞一樣地綁在這裡呢?他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不管怎樣,他得趕緊呼吸,他的肺已經開始疼起來了。

來人,放開我!托勒絕望地想著。把我放開!他忍住想在水面上掙扎的衝動。在水中拍擊會更快地耗掉肺裡的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鎮靜並等待。等待。

托勒專心致志於他的感覺——更確切地說是專心於感覺他的看守。他關注著這個矮人的一舉一動,希望他能按動開關,把吊著他的網放下來。

把開關按下!他在想象中尖叫,把開關按下——現在!疼痛變成了嘶嘶燃燒的火焰,他的肺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通常情況下,如果他往外排出一些空氣,呆在水下的時間就會長一些。可是現在,蠟罩就貼在他的臉上,蠟塞就在他的上下跨之間,他難以撥出空氣。他肺部的壓強在增大。

他釋放出他的意識,企圖與他的看守意識相遇。按動開關!他的大腦在尖叫著。

按一下,狗孃養的!他的肺已經到了將要爆裂的臨界點上,托勒知道他的看守沒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他們是想讓他死。這個想法為他帶來了一個絕望中的計劃:把面罩吹裂!也許他撥出的氣流可以讓面罩從他的臉上瓦解下來;那樣,他就可以看見水面。

既然打定主意,接下來就該付之行動了——兩者幾乎是同時進行的。他沒有時間好耽誤。

他以他所能用的最大力量將氣流從口中吹了出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他震驚:空氣從面罩的右邊冒了出來!似乎他做的一切都全然無效。他的耳朵仍然封著,嘴塞也仍然在他的口中,所以,面罩也仍在它原來的位置上。

恐懼緊緊地抓住了他。我不能呼吸了!我要窒息了!為了把面罩甩掉,他使勁地將頭從這邊搖到那邊,但他不知道他是否真這麼做了,或者只是在想象中這麼做了,他的肺在痛苦地抽搐。

空氣!我必須得有空氣!他肺中的真空地帶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