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了下來,如果說阿奇烏斯是個圓周,那麼,這裡正好是這個圓周的中心。悅目的灰色薄暮籠罩了這裡的一切——沒有灰塵,因為這裡的房間都是密封的。它就像是時間本身,隨著時光的推移所形成的伊波瑞歷史的透明的裹屍布,在不斷地氧化和推移著。沒有任何被毀壞的痕跡,托勒適時地注意到,闖入者的腳印會在地板上留下痕跡。因而,他得出已經有很長時間——是很多年很多年,也許是幾個世紀——沒有人到過這裡的結論。
“我想羅翰是不曾經常到這裡來的。”托勒邊說邊向四周打量,房間的空曠使他的聲音顯得很小。在他的面前,是一堆堆的手工藝品、機器、架子和各種型號和形狀的容器。它們縱橫交錯,形成迷宮一般的路障。他努力剋制著自己的衝動,徑直走向第一條路,並注意打量周圍的一切。
“我們必須制訂一個計劃,”他說,實際上,他的話主要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裡有這麼多迎面向我們撲來的東西,為了弄清楚我們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我們得在這裡呆上幾個月。”
這時,站在他們剛剛走過的臺階上的牧師伸出胳膊,用顫抖而單調的聲音唱了起來。他緊張地揮動拳頭,他的喉嚨就像是一根磨損得很舊的繩子,已經被拉到了張力所能承受的極點。隨著聲調的上下起伏,迴音令人吃驚地從地心的深處傳來,他開始一圈圈地連續擺動著這條忍耐到了極限的繩子。
“他這是幹什麼?”托勒好奇地問。
“他是為我們撫慰神靈。有很多神靈聚集在這裡,為了很久以前的什麼事情。
他在提醒他們,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是他們的主人。請他們不要為難我們。”凱琳說話的時候,一雙黑眼睛因她正在說著的事情而睜得大大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怖。
“好,我們開始吧。這個地方一定會有幾種地圖,或者樓層平面圖或其他的什麼東西。我猜它就在這附近。我們找找看,有什麼東西能告訴我們這裡的佈局吧。”
凱琳點了點頭,儘管她並沒有聽懂托勒的全部意思。
他們開始在附近的地方搜尋起來。他們走到哪裡,哪裡的灰塵便揚了起來。
“記住,如果我們再到這種地方來工作,得準備面罩。”只工作了幾分鐘,托勒便說。灰塵在他們的手腳所到之地四處飛揚,他的衣服上也被灰塵鑲嵌上了印跡。
“我們還應該用真空吸塵器仔細打掃……注意。這是什麼?”
凱琳直起身,猛地將頭轉了過去:“你發現了什麼?”
她來到他站的地方,彎腰撿起一個帶支架的東西,它的上面蓋著一件衣服,由於年代久遠,衣服的皺摺之處已經變得硬邦邦的了。
慢慢地,托勒舉起了遮蓋物,目的是為不在被保護的物品上揚起大片灰塵。
那是一個獨立式數字顯示器,年代已經相當久遠——這種樣式托勒不久前在地球上倒是見過。
托勒的心中閃過想用其他東西可以置換它的奇怪念頭。那麼,該怎麼才能找到一件看起來有上千年曆史卻又是現代化的,與其類似的物品替換它呢?托勒想。它得是用了不到五年的現代化聯合辦公用品,但又得顯出具有無數年曆史的痕跡。
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時間旅行,”托勒低語著,讓遮蓋物滑落到腳下。“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否還能工作。”他疑惑地看著顯示器。它已是那麼陳舊,而且,矽和鉑都是不易腐爛的物質啊。
托勒聳了聳肩,摸了一下感應盤。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又點了點感應盤,隨後又更重地點了一下。
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轉向凱琳:“你是巫師——你試試。”
女人在這件寶物旁彎下身子,將手掌放在上面。她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
托勒不信任地看著她。在他,只不過是開了個玩笑,可她不但接受了他的建議,而且行事那麼認真。她能夠做些什麼呢?伊波瑞人對於神靈保持著令人敬畏的尊重,可是,他們相信過他們也能夠駕御機器嗎?一會兒,黑頭髮的巫師便站直身子,將手掌從顯示器上移開,然後她小心地將手指放在感應盤上,並在那裡接了按。
令托勒吃驚的是,螢幕上閃出一片亮綠色。
魔法?“它太舊了,需要我們小心呵護才行。”凱琳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托勒打量著他面前的這個伊波瑞年輕女人,此刻,他在以一種陌生而新奇的目光看著她。對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