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驚羽在這些人裡,突然看見了自己熟悉的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以前還被師傅救治過,後來都會給喬驚羽帶些東西。只是那個人現在已經病的看不見了,全身無力,身上看得見的地方都是烏黑黑一片。他自然也不清楚那個被無數人譽為“神醫”的人正抱著孩子從他的身邊經過,一點腳步都沒有停。
聶端華抱著喬驚羽往上推了推,自然也看到了那個重病不治的人,將喬驚羽的頭扳回來,不由的有些嘆氣,“不是我不想救,而是不能救。”這個國家的瘟疫並非人為,而是天罰。
“為什麼不能救?”喬驚羽甕聲甕氣的問道,在年幼的喬驚羽心目中,師傅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不知道多少人過來求師傅治病,看著奄奄一息的最後不都是活蹦亂跳的了麼?
聶端華一手環抱著喬驚羽,一邊側著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枯萎的樹枝來。
“你看。”
只見聶端華手中的那根枯枝漸漸長出新芽來,嫩綠中透著些許生機,然後綠葉越長越多,開出了一朵鮮花來。花開花落,花瓣凋零落地,化成一隻蝴蝶,蝴蝶飛了不到一刻,又變為一隻小鳥,接著又變為一隻螞蟻,然後被過路的一隻蟲子壓死。前後加起來不過幾息時間,若非喬驚羽一直捨不得眨眼,現在已經錯過了這些變化的全過程。
“驚羽,你看,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聶端華將手裡的枯枝扔在地上,不無嘆氣的說道,“我們修士也是如此,不斷的前進修煉也只是為了爭這瞬息的時間。承擔我們自己的因果尚且不一定承擔的了,何況這麼多的凡人?就算我救了他們,接下來也總還有另外一些天災人禍等著他們。那些找我治病的,被人治癒是他們命不該絕,沒能及時找到我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死去就證明是迴天乏力。師傅我是天道給與他們的一絲生機,但是同樣的,我救他們得到的功德也是我的生機。人類已經是這世間的主宰,若是再能長生,以後天道輪迴,又當如何?”
聶端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免有些物傷其類的傷感。都說醫修飛昇的機率高,受到天道眷顧。但是哪裡會真的得到天道眷顧呢,只是因為他們每救一次人,便會與那人產生一絲因果,因果多了,天劫劈的東西也就多了,反噬給自身的自然也就少了。
說起來簡單的很。
但是如果醫修真的只是為了不斷的救人救自己,生生世世永無止境的都是天道手裡的一根線,那就失去了求道求逍遙自在的本意。
可是即使如此,醫修依然是不少修士最願意選擇的道種之一。
而他懷裡的這一個,恰好是很難得的醫修苗子。
起碼喬驚羽在遇見這些凡人的時候,雖然同情他們,但是卻不會傷感。或許是因為見得多,或許是因為不認識。但是這很好,都說醫修溫柔仁義,但是隻有冷情冷性的醫修才能夠走的更遠。
“師傅,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喬驚羽疑惑的說道。
“不明白才好。”聶端華將喬驚羽往懷裡摟了摟,愛憐的摸摸喬驚羽的頭,“你現在還只是一個凡人小孩子,就安安心心的享受你的童年吧。以後等到你知道了,或許就沒有什麼好日子可以過了。”
那場瘟疫來的氣勢洶洶,聶端華想了想,還是提前帶著喬驚羽去了天元大世界。途中的時候經過太午門的舊址,還特意帶著喬驚羽去看了看。
“這是就是修士的門派。”聶端華抱著喬驚羽在空中說道,“你看下面那些一步步爬天梯的人,就是想要拜入太午門的弟子。”
“師傅也是這裡出來的修士麼?”
“不,我只是一個散修。”聶端華笑著搖頭,“如果我拜入大宗門,或許就沒有辦法成為一個醫修了。醫修的道統總是雜亂無章,沒有一個具體的地址。只是每隔那麼幾十年,都會有一個不錯的醫修出現而已。”
“哦。”喬驚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還是將太午門三個字映入了腦海裡。也許他和太午門的緣分就要從小時候的經過太午門的時候開始算起。
喬驚羽其實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師傅會選擇那麼一個劍修成為自己的道侶呢?
師傅的容貌很是不凡,加上醫修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讓人平靜的氣息。追求師傅的人一點都不少,可是師傅的道侶偏偏是一個渾身都散發著殺氣的劍修。不但是個劍修,還是一個魔修。
那個人在看見喬驚羽的第一眼就給喬驚羽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似乎還為此爭吵了起來。那個人沒有徒弟,自然也不希望聶端華收徒弟。而且收徒弟也不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