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熱心的大叔。住在這個小鎮都是好人,她是這麼認為啦,雖然荷眼不認同。
踩下油門,車子動了,可叫她傻眼的是前頭竟來了輛馬自達的吉普車擋住她的去路,車上的男人氣急敗壞的下車,往她直走過來。
這下,換她過不去了。
“……”從車窗探出頭,她想喊住他。
那男人沒理她,筆直往她車後去。
聲音隱隱蕩過來……
“你答應我六點三十分以前會把東西全部送到,現在,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請你給我一個理由,要不然我可以跟貴公司解約,你將要負擔全部的損失費用。”
聲音一點平仄也沒有,聽起來卻是氣勢驚人。
呂可娣從後照鏡看見大羅的臉繃得像顆大汽球,只要隨便戳一下大概就破了。
“了不起我不送嘛!”
“不行!根據合約內容,甲方的你沒有資格口頭解約,再說,你已經浪費我一個小時又二十七分,這次我不追究,但,下不為例!”他的“寬宏大量”簡直嚇死正常人的所有細胞。
“我知道了。”從頭到尾處在下風的大羅咬牙和血吞。
呂可娣看見黑衣男子轉身踩著同樣直線的步伐回來,經過她,然後回到他的吉普車上,隨即一個漂亮的弧線轉彎後,加速直往爬坡上飛馳,一下沒了影子。
呂可娣立即把卡車開到一旁,讓搬家公司大貨車先過去。
禮尚住來,是她耽誤人家的時間,她才是那個禍首。
“謝啦,小妹妹!”大羅將他的大毛手伸出車窗外揮動著。
我二十七歲啦,大叔!她在心裡大聲疾呼著。
遠遠的,白煙躥得很高。
咦,失火了嗎?
呂可娣是知道這附近有處供某大學研究的相思林,就距離她的房子沒多遠,可是林子也不會沒事自己著火,不會是這社群裡的鄰居吧?她努力辨識,白煙夾著嗆鼻的氣味,再用力梭巡,不見火光,只有濃濃的白煙飄往隔壁“敦親睦鄰”去。
將卡車再往前駛近一點,我的媽呀!她一口氣踩下油門,剎車,迅速從駕駛座跳下車,天哪,是她的屋子在冒煙!
這時候的她,當然沒空分心去注意空了很久的隔壁搬採了新的鄰居,也沒看到好幾輛似曾相識的搬家公司大貨車,就泊在離她幾公尺遠的空地上。
這裡是老舊宅子新生的社群,多數的建築物都面海,因為戶數不多,住戶們也為了往來方便,是以家家戶戶之間沒有圍牆,寬闊的大草坪上除了停車以外,幾乎變成小孩們的遊樂場所。
一心趕著進屋子的她,壓根不記得先把手剎車拉起來,所以,她以為停穩的卡車慢慢揹著她滑過大半個草坪,吻上一輛大貨車的車尾……
而這時候的呂可娣已經進了房子,衝過大半個空間,跳過傢俱,推開紗窗門,直接鑽進窯場,啪一聲,準確的關掉電窯的開關。
“咳咳咳……”遠遠有聲音傳來。
但她沒有對多餘的聲音分神,只專心在電窯上面,套上厚重的手套,準備開啟窯門。
於此同時,她瞥見電窯控溫表,哎呀,燒過頭了!可以控溫的電窯明明設定得剛剛好,怎麼超過用電的負荷量勒?電腦控制的新東西果然沒有手控的好用,這一來,裡面的盤子肯定要報廢掉了。
“好燙!”高溫的電窯基本上是不能開的,必須等它自動退溫,可她一急,哪管得了那麼多,莽莽撞撞就將手往前伸。
電窯裡面燒的這批盤子是準備參展用的,這下,是來不及了……不知道關強知道她把盤子燒壞,會不會抓狂地把她切成八塊?
“咳……咳咳!咳……”逐漸靠近的咳嗽聲越來越大,好像合唱團還分高低不同音階,咳咳咳的,一時間屋內熱鬧非凡,但呂可娣依然毫無所察。
終於,窯門開啟了,撲面的高溫逼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灼燙的感覺才稍微舒解一些,雖然她長年跟這些窯在一起,臉皮還是練得不夠厚。
等了好半天,白煙散了些。
“你……搞什麼,燒房子嗎?”用絲帕捂著鼻子的奧伏羲黑衣黑皮鞋,摘下黑墨鏡的兩眼充滿血絲,好看的眉毛擰成兩座小山,本來應該服帖的黑髮掉了幾經下來,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她呆了呆,語無倫次了起來,“是電窯壞了,冒出來的煙,我不知道它的效果這麼好,呃……這麼龐大,我剛剛也以為房子燒了。”
咦,這人不就是剛剛那個黑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