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本已有些乾涸了,經自己這麼一按,愈發流了些出來。
慢慢將手指探到女娃娃鼻子下,感覺不到半分氣息,袁其商只覺得心猛地一抽,揪得發緊,疼得難忍。
袁其商也算見慣了悲慘之事,從未動心過。也曾親自用刑,不論是錦上添花還是犬噬之刑,從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如今卻是說不出的痛,痛在心裡,痛在深處。
猛地拔出腰間佩刀,用盡全力往地上插去,震得虎口劇痛。懷中的女娃娃也隨了這動作,險些被甩到地上。
袁其商穩穩抱住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似被人活活掏了出來,又零零碎碎地塞回去般,生不如死。忽覺眼裡有什麼湧動,忙仰了頭生生忍回去。
夜風習習,吹動著城郊的各種活物死物,發出詭異的、飄忽的、令人難以辨識的聲音,仿若女娃娃的笑,又似女娃娃的哭。
好比一直珍視著的物件,拿在手裡後忽地瞬間零碎,沒有任何徵兆的,沒有絲毫預警的,叫人從心裡發狂,只想生撕了自己。
袁其商抱著慢慢冰冷下來的孩子,呆呆坐了許久,直到被風吹醒。
“囡囡,你說想埋得淺一些,哥哥告訴你啊,埋得深了才好,淺了會被野狗找到,不好。”袁其商抱著孩子,自言自語往大坑走,邊走邊說:“放心,你娘和你祖母都在裡頭,哥哥送你一家團聚啊,下輩子莫託生在這種人家。小戶人家還好些,若是還託生在官宦人家,記著尋個會做官做人的爹。”
“還有啊,莫與旁人說認識哥哥,他們都恨死哥哥了,知道了會不理你的。”袁其商用刀挖了個深坑,將女娃娃放到坑裡後,又將土掩埋回去。
蹲著靜了靜心思,隨即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袁其商又恢復如常,整個人從裡到外愈發陰冷。“老子再不做好事!”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往城裡走。定是有人補了刀,先前那些補刀的,都被自己急著叫上了,自己也一直盯著,無人再靠近那處,除非是黃三!再度返回的黃三!無意中觸了自己逆鱗的黃三!
靜悄悄的街道,緩慢的腳步聲,被拉長的身影,枯涼冷寂的月光。袁其商不想回府,便來到陳府外,一縱身便潛了進去。躲過各處守門的婆子,進了初容的院子。
初容覺著這廝已來了一次,今夜是可安穩熟睡的了,沒想到迷迷糊糊中又覺得渾身不自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初容索性下床自去倒茶喝。
坐在桌前,猛地看到屋子角落裡站了一人,已經被嚇習慣了,待看清了是袁其商後,初容氣得低聲罵道:“你想要我命嗎?你再如此的話我不是被你欺負死的,是被你嚇死的!”
“我就待一會兒,待一會兒就走。你莫趕我,惹急了我,我今夜就將你辦了。”袁其商說著坐到椅子上,搶過初容手裡的茶杯,仰頭灌進嘴裡,又去取了茶壺倒上。
初容本想再罵,待看到其臉色異於尋常,又聞到陣陣血腥味兒,便生生忍住了。覺出氣氛不妙,初容偷眼看去,覺著他似乎變了,比以往更加陰冷。
“你怎麼了?”兩人坐了許久,初容的腳都有些涼了,袁其商卻只是一口口喝茶,也不說話,氣氛靜得可怕。初容實在忍不住,也不見往日的厭憎,開頭低聲問道。
袁其商聽得此話,放下茶杯,語氣冷的可怕,慢慢轉頭說道:“好好的不行嗎?我娶你便定會對你好。呂有良當年溫存軟語,到最後還不是變作中山狼。姓王的也不是個好的,你嫁不了他。”
初容不再說話,聰明人此時不會頂著他。
“你……”袁其商伸手將初容抱過去,初容不敢反抗,但見其並無侵犯的動作,只是抱著自己。
“不,不必……”袁其商將初容的腳捉住,大手緊緊握著為其捂熱。初容忍著心中不適,聞到其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敢說什麼。
“我不會將你怎麼樣,我就待會兒。”袁其商抱著初容往床邊走,嚇得初容慌忙掙扎。袁其商見其掙扎,就說了這麼一句,便再無話。
初容再不敢說話,被其放到床上。袁其商跟著上了床,也不脫衣,就靠邊躺在外側。初容趕忙往裡躲,卻被其從後頭抱著,拖了回去。
他似乎很疲憊,抱住初容後,也沒什麼動作,這是將下頜抵在她的頭頂,呼吸均勻。
袁其商並非想侵犯初容,只不過覺得心裡空空的,想抱個人在懷裡。從郊外回來這一路,只覺得渾身冷冰冰的,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氣兒。不能去尋了煙花女子過夜,便來尋他要娶之人。初容戰戰兢兢等著,等他自行離開,卻不想其一直這麼躺著,不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