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的去毒害皇帝,這是他的原則絕不會允許的。而她也明白,權仲白深悉她的性子,狡兔死走狗烹,焦清蕙會做一個獵人,卻絕不會為了獵人前後奔走,當他的狗腿子……畢竟是有了兒子了,兩夫妻就算感情上已經決裂,在鸞臺會跟前,卻無需過多的言語,就已經結成了聯盟。甚至再次相見時,也沒有一點生疏和忐忑,而是立刻把握時間,交換起了這一年半間所得的種種資訊。
“大島我沒有多看,呂宋有七千多個島。其中荒島不少。這些年海域不太平,有些小島整座被西班牙人掠去了做基地,他們都再不敢靠近……”權仲白仔細地給蕙娘說明他挑選到的島嶼。“但這幾年來,西班牙人被大秦海軍打得丟盔卸甲,許多島嶼是人去島空,只留了房屋,連一個人都沒了。當地土人卻不知道,被火銃打寒了膽,還不敢回去。我挑了一個不大不小、僻處海疆深處,物產、淡水都比較豐富,易守難攻的空島。那附近魚群不多,土人不會和我們搶的……位置也不險要,西班牙人亦不會當真。我想,第一批先過去約一百人,帶上足夠的火器,就算西班牙人回來了,又或者是土著人要登島,都能守得住的。此後再徐徐搬遷人過去,只要有一千人,這個島就絕能守住了。”
不要小看這個遠在千里之外,虛無縹緲的荒島,有了它的存在,蕙娘心裡立刻就踏實得多了——若不然,將來若事敗族滅,就算逃得了性命,這天下之大,卻又到何處藏身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還在大秦地界裡,憑權家犯的罪,朝廷真是要拿細籮篩來篩他們的!
“好。”她重重地說。“未算勝、先算敗,有了這條退路,便可圖謀進取了。”
權仲白也是把她這一年半之間所有事情,都瞭解了一遍,甚至連焦勳的存在,蕙娘都沒瞞著他。聽蕙娘這麼說,他低頭沉吟了片刻,方道,“三千兵,十八鳳主,四大部……要圖謀進取,這條路很險啊。”
蕙娘微微一笑,並未說話,權仲白看了她一眼,忽然也是淡然一笑,他雙手一背,忽然間,又有了些放達開闊的魏晉風度。
“要圖謀進取,也該明白,進取的終點在哪裡。”他說。“一年半以前,你我二人只匆匆定了沉潛的調子,一應細節均為商討。現在局面已經大致清楚了,焦氏請你告訴我,在你心中,國公府最後最理想的結局,該是怎樣。”
蕙娘毫不猶豫,便做了回答,權仲白思忖片刻,忽地忍俊不禁,他說。“想不到我們兩人,竟然還有志同的一天。”
只提志同,沒有道合,自然是因為權仲白和她焦清蕙奉行的,本來就不是同一種大道。蕙娘望了權仲白一眼,見他眼神清明冷淡,雖有往昔她求之不得的鋒銳,但卻再無絲毫情意。不禁在心中暗歎一聲,方道,“為達成我們的目標,我準備了一條怎樣的道路,你想知道嗎?”
權仲白收斂了唇邊淡淡的笑意,眉宇間竟浮現少許肅殺之意,他朗聲道,“權某願聞其詳。”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這一章改了很多次。
其中有一些做了簡略交代的事,日後會再詳細說明的,不要著急哈XD
不過大家說我是洗白權二這就錯了,這是一開始就定的框架,沒有洗白過XD
☆、235天倫
要在重重阻礙中,佈置出一條合適二房行走的路;談何容易?蕙娘雖有一個初步想法;但也要和權仲白仔細商量、反覆推敲;待商議告一段落時;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功夫。
雖說兩人在屋內說話;下人們不敢打擾;但一天沒有吃飯也有點說不過去。兩人便暫不提此事,而是開了門讓人把飯送到蓮子滿邊上去吃,蕙娘對權仲白道;“也算是給你接風了。”
一年多不見;要說的話實在太多,只是這一句,蕙娘便又想起來一事,見眾人都退到遠處,獨留兩人坐在河邊,她便抬起壺來,給權仲白倒了一杯酒,一邊問道。“你進宮以後,皇上也沒問起你沿途的見聞?”
權仲白曾側面答應皇上提出的邀約,願為他追查神秘組織的下落,他也正是用這個藉口離京的。當然,鸞臺會的底細,他臨走前心知肚明,這一次出差也有點假公濟私的意思。但對皇上他不能不有所交代,這一次權神醫出海,對一般人是說遊歷見識,在皇上那裡,他是出去查魯王,查神秘組織的。也所以他一在廣州露面,皇上就派了一艘專船把他運送回京,一回京就立刻召見。——看來,隨著身子的衰弱,皇帝對於四邊的穩固,也越來越患得患失了。
“他現在哪有心思說這種事。”權仲白道。“我當然也不怕他問,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