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個問題了,良國公府、權家老家、鸞臺會,這似乎是三個不一樣的單位,鸞臺會才是那個能耐通天、手握無數死士的大組織。而在這會內究竟是誰來主導,那可不是看誰來當會長這麼簡單了。聽良國公的意思,她入門以後,將來水到渠成,是要接管鸞臺會的。可與此同時,鸞臺會在北方的大總管卻是老家派來的權世贇,良國公向她交待真相,還要把權世贇安排在場,甚至現在聽太夫人的口風,‘即使是世贇,對這些人的控制也都有限’,這些人是誰?是良國公自己的心腹!權世贇對這些人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可見他的手伸得有多長了!
國公府和老家的關係就這麼融洽,就這麼水乳/交融?說得難聽點,要是蕙娘現在還沒出嫁,她和焦子喬這個只隔了生母的親弟弟,都還有一番尷尬呢,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否則又何來的爾虞我詐,只怕早就天下大同了。財勢跟前,連親生姐弟只怕都不能免俗,那麼在天下跟前,這一百多年的一家人,難道就會是例外嗎?
國公府的處境、的地位,能否有良國公在權世贇跟前述說的那樣高貴、那樣自如,只怕還是很可以商榷的一件事呢……
但即使做了這樣的想法,蕙娘也決不會胡亂將它流露出來。擺明了權世贇在國公府裡當差,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幾年時間,已經足夠她在權家後院安□自己的人手,雲管事是鸞臺會的大管事,他就不能在擁晴院裡安排幾個眼線?太夫人這裡雖然幽靜,但隔牆有耳,不是密室議事,有些話,恐怕太夫人也不敢大鳴大放!
“季青這件事,要是會里安排,那也就罷了。”蕙娘眉頭一蹙,順著太夫人的話就往下說。“自己人怎麼鬥,都翻不了天的。季青對家裡有點意見,日後慢慢地也就好了,太沒有祖宗的事,他也幹不出來。但這要是外頭人……”
要是外頭的勢力,能隨意把手□良國公府內,如此天衣無縫地將人救走,只怕良國公要擔心的,就不止是權季青會不會把一家人賣掉的問題了。太夫人舒了一口氣,“所以,你公公和雲管事這一陣子,就正忙著這件事呢。當天西院看守嚴密,所有人到現在都發掘不出任何疑點。甚至可以兩兩互證……越是這樣,他們自然就越是疑惑,這件事激起的波瀾,看來是要持續一陣子了。甚至會里可能會迎來一波新的梳理,那也是說不定的事。”
見蕙娘面露疑惑,她便若無其事地道,“做錯了事,哪能不付出代價。從喬十七起,曾經暗中幫助過季青的那些幹部們,均都紛紛認錯。雖死罪可免,但不受些活罪,日後你也不能毫無芥蒂地使用他們。這些幹部,還有那些昔日裡忠於季青的嘍囉們,只怕是免不得受一受漠河的天氣了。”
國公府本來為權季青準備的處罰,沒想到反而落到了這些幹部身上。只是當時上層承諾給權季青的照顧和恩惠,現在卻未必會降臨到他們頭頂,看太夫人的意思,將來這夥人就算還有回來的一天,那也是很多年以後了。鸞臺會御下的嚴厲,僅從這件事,便可見一斑——當日那些管事到衝粹園內,以考量者的身份,多少有些高高在下地觀察蕙孃的時候,只怕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們其中有許多人的命運,已經早為上層決定了。
蕙娘不想承認,可她的確也感到一陣爽快、鬆弛,至少這份被人掂量的窩囊氣,以及數年前那段謀害未成的恩怨,今日權家也算是對她有一點交待了。從此以後,除了雲管事之外,曾牽涉到湯藥一案的那些當事人,都將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她嫁入權家時所懷抱的最大目標,也終於是宣告完成。只是長路漫漫,完了這件事的代價,是又牽扯進一灘更大的渾水裡,這卻又不是她所能料得到的了。
她這廂感慨萬千,那廂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乎將她的微妙心情如數掌握,她微微一笑,又道,“現在外頭人在忙這個,仲白呢,性子倔強,剛接了世子的位置,心情肯定也不會太爽快。這匹野馬才剛上了籠頭,還不好隨意鞭打驅策,這一陣子,你對他也柔和一些,本事大、脾氣就大嘛,得多哄著他,也不能就給他安排上差事……他不喜歡和瑞婷接觸,我們也就不迫他了,這件事,倒是正好交待你去辦。”
一旦明瞭了權家的身份和訴求,權瑞婷入宮的目的,陡然間便顯得極為可疑,甚至她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孫女兒,蕙娘都拿不準了。她心底自然是疑雲重重,有無數的疑問只等一個解答,但面上卻也已經收拾起了情緒,作出靜聽下文的樣子,微微衝老太太抬起了眉毛。
“我知道你心裡也有些話想要問……”老太太卻很理解蕙孃的心情,她今天格外善解人意,也很喜歡說話。“別看我們家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