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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而且,盛毒用的器皿恐怕還在你的身上或者你的房裡吧。”

沉寂如冰,生生凍結了屋裡每一個人的心。

彷彿只消得一聲輕嘆,就會寸寸碎裂。

沒人動手去查證那手指上的傷痕,或那可能未及銷燬容器。

子瀟也沒有。

或者在場的人們無法確定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年輕大夫的話有幾成可信度,但是他們此時依然能在白雨澤死灰般的臉色上清楚地分辨出真相。

所有人都在等。

等他認罪。

或者等聽到他一句蒼白的辯解。

但等到的都是死一樣的靜默。

良久,白雨澤帶著幾分陌生的決絕神色向白英華看了一眼,在白英華的目光中得到一個漠然的回應後,頷首,故作冷漠的語調中帶著細微的顫抖,道:“一切都是我在努力,這錢莊不該是他的”

誰也不記得在這之後白雨澤還說了什麼。

或許他說了什麼,或許什麼都沒說。

眾人都怔愣在這句話所帶來的震驚中。

寂靜如深潭死水。

直到娉婷兩步上前,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

心已成灰。

這已是給他最殘酷的判決。

☆、是劫是緣

第四十六節·是劫是緣

佛堂。

在跑出恆靜園那一刻腦海中只出現了這一個地方。

彷彿她是個貪玩走失的孩子,日落黃昏之時終於有了害怕,才發現何處是自己的歸宿,便不顧一切向那認定是安全的地方跑去。

夜已深透了,涼透了。

寒風撩撥著滿園秋葉,在娉婷身邊掀起一片肅殺。

夜雨滴滴濺落。

佛堂裡佛像周圍的燈燭晝夜不息,在緊閉的院門外仍能看到澄明安詳的光亮。

叩門,打門,叫喊。

無人應答。

冷風裡沒有熟悉的梵唱聲傳來,寂靜得彷彿這裡從沒有人存在過。

茫茫天地,只留她一人獨立風中。

懷揣著一顆冷透了的心。

再也想不到什麼地方能容得下此刻的自己,娉婷緩緩在臺階上坐下,吞飲著泉湧般的眼淚。

石階冰冷,風冰冷,雨冰冷。

再冷,娉婷也渾然不覺了。

曾有多少個寒夜,她在舞會最□時獨自離開,穿著華麗卻單薄的晚禮服黯然坐在巴黎清冷的街頭流淚,只因為一個人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而她又突然那麼想他。那時巴黎深夜空蕩的街巷比南京還要冷,心裡疼得厲害,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時,有個溫暖的念想,於是眼淚是暖的,淚流過心裡,心就被暖過來了。

現在,連眼淚都是冷的。

學習之時,她曾見教授竭盡畢生所學費盡力氣救一個被眾人唾棄的囚犯。問教授,世上沒有人愛他,他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何必救他。

教授說,他還可以愛別人。

那年她十七歲,她第一次明白生命存在最大的價值是把愛給予別的生命。

一個人在最一無所有的時候,唯一還能送給他人的就只有愛了。

為什麼害人?

為什麼你不懂愛人?

為什麼你害的是我愛的人?

一個從不說謊的人開始騙她了。

一個善良的人為了慾望能去殺人了。

彷彿被投放在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背後的這扇門就是陌生與熟悉的隔斷,卻無力開啟。

她現在相信,只有這扇門後的那個人永遠虔誠地愛著整個世界,整個她愛的世界,還有她。

不知哭了多久,好像整個人都被悲哀填滿,而悲哀又消融在風雨裡,於是整個人就空了。

一把傘遮在她頭頂時,已經感覺不到眼淚流下。

淚比雨冷。

心比淚寒。

“娉婷?”

聲音帶著來自凡塵之外的慈悲,卻滿溢位凡夫俗子的驚愕與擔心。

抬頭,隔著朦朧的淚水看出期盼到來的輪廓。

“帶我走吧”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對他說這句話。

看到他的一瞬間,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之後再說不出其他。

她不說,他也不多問。

顧不得佛家與俗家的距離,寂清小心地擁著周身冰冷的娉婷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