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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來,寧湖衣的用心已昭然若揭。

什麼雷棲藤殘枝與肖無明有淵源,什麼帶肖無明回門派守護身外身,全是假的!顧少白荒唐一笑,竟是無言以對,許久啞道:“肖無明……死了麼?”

“自然。”寧湖衣頷首。肖無明不死,如何讓出藤木之精,又何來雷棲杖的重生?

顧少白怔然。肖無明死了,封印破了,“那邪劍怎麼辦?”

寧湖衣失笑:“與我何干?”寒越那賊子不自量力妄想駕馭寒微的東西,也該讓他嚐嚐邪劍的滋味了!而這克陰鎮邪的雷藤之祖他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寧湖衣牽唇一笑,舉起雷棲杖反手一擲。木杖脫手,輕鬆穿過步輦的結界,直指顧少白。

顧少白嚇了一跳,不及躲閃,被妙心推到一邊,大喝一聲站了起來,胸口破開一個血洞,將雷棲杖包裹於內,一點點埋進胸腹之中。

正邪相剋,妙心面上一陣扭曲,並不好受,奈何遠遊在外,藏匿法寶並無他法,只得生受了,拍著胸脯悶悶地坐了回去,垂著腦袋抱著膝蓋和妙音一起裝死人。

結束了?顧少白看著寧湖衣,神情緊張,怕他稍稍一動,讓人預料不到的意外又將接踵而至。正這麼想著,座下一空,步輦憑空消失,顧少白一個趔趄,在跌到地上之前被寧湖衣攬住了腰。

“當心了。”寧湖衣扶顧少白站穩,看似好心提醒,語氣卻一反常態地有些冷。

妙心和妙音兩人鑑貌辨色,就地一滾使了個土遁跑出去老遠,將地方讓給顧少白和寧湖衣。

顧少白心中略有抗拒,不動神色地退開數尺。寧湖衣對他的規避視而不見,錯開一步凝眸遠望,似乎在等待什麼。

然而過了許久,仍舊月色如水,什麼動靜都沒有。

寧湖衣抿著唇,胸膛急速起伏,一連串低啞的笑聲從他喉間溢位,瘋魔了似的,辨不清是喜是怒。顧少白見狀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尚未立穩,寧湖衣收了笑意,鬆開袖中緊緊攥著的拳,換了副顏色,轉頭對著顧少白,一如往常那般溫言溫語道:“你不奇怪?”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連面前朝夕相對數月的人都變得詭異起來。顧少白吃不準寧湖衣的意思,也不知他說的奇怪究竟指哪一樁事,按捺住心頭的異樣,儘量不動聲色道:“奇怪什麼?”

相比顧少白的小心翼翼,寧湖衣十分坦然:“我的身份。”

顧少白一噎,一臉被戳破心事的表情,訥訥低頭,暗道原來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麼?可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哪像是寧湖衣的作風,似乎有點不對勁。

“愣著作甚?”寧湖衣盯著顧少白,語氣平靜無波無瀾,絲毫聽不出究竟是揶揄還是諷刺:“想你如此聰慧,焉會猜不到半分?”

“我……怎麼會……”顧少白尷尬地吐出幾字,忽然詞窮了。

寧湖衣時常逗他,笑罵誇讚皆有之,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目露嫌惡,視他如汙髒之物,難容於眼。

這是他麼?顧少白不敢相信。是因為妄自揣測過他的身份所以惹他動怒了?

對寧湖衣謎團一般的身份,顧少白承認自己有過無數的假想,善意惡意的揣測更是層出不窮,可他不過在心裡想想而已,明面上何曾顯露過半點?就是個普通人也該好奇,況且他不讓他知道的他從不多嘴過問,這怒意簡直來得莫名其妙!還是說溫和寬厚都是他的偽裝,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才是他的本性?

思索間顧少白髮現自己動不了了。抬眸見寧湖衣面上掛著熟悉的笑容,眼神卻陌生至極,一汪幽潭般的眸子暗潮洶湧,彷彿下一刻壓抑了多年的瘋狂就要奪眶而出。

寧湖衣邁步朝顧少白走去,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不急不緩彷彿走了數年之久,終是在顧少白麵前立住,親暱地抬手拂了佛他的長髮:“說。”

說什麼?說他所知的,還是說他猜到的?顧少白僵著脊背,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都是無法訴之於口的秘密,而他緊閉的唇已先一步代他開了口:“你……你與寒微老祖同輩……”

寧湖衣挑了挑眉,似乎很高興,指尖落到顧少白麵頰上婆娑了一陣,曼聲哄道:“不錯,再猜。”

顧少白驚駭至極,他控制不了自己!眼耳口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隨著胸腔中不斷湧上的傾吐欲顫動不停,違背了他的意志,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說出了寧湖衣想要他說出的話:“你……不是新晉弟子,是……轉世……”

“你果真聰慧。”寧湖衣讚賞一笑,手指一滑而下,捏住了顧少白的下巴:“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