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這山珍海味送上去,兩個人一個是懶得下筷子,一個是沒空下筷子。
可嘆這奇珍異寶蒐羅來,兩個人一個是沒興趣看一眼,一個是根本不屑看一眼。
可惜這俊僮美婢不算少,但經過了明月樓那位公子爺的事件後,卓雲鵬再不敢把人往上司床上推了。
正發愁之際,卻聞得臨川城裡,新到一個雜耍歌舞班子,不但各路雜戲技藝極佳,那臺柱子的舞姬,容貌和舞技一樣叫人稱絕。在城裡演得幾場,不過是一把胡琴,一具瑤琴,配著她一人且歌且舞,竟真個是技驚四座,名動全城了。
卓雲鵬聞此訊息,趕緊令人帶了厚禮重金,入城請來了整個班子。
待這一班子人入莊,卓雲鵬親自一見,那舞姬果是絕色人物。卓雲鵬心中欣喜,私下裡許了舞姬無數的好處,只要她能逗引得自己的貴客開懷便可。
之後卓雲鵬又大操大辦地搞了一次盛大的宴會,理由是分壇能迎接教主與天王駐臨,乃是萬幸,如今教主與天王遠行在即,也該由他辦一次送行之宴,盡一盡心力。
這理由如此充足,傅漢卿也實在不好拒絕,只好懶洋洋出現在正廳裡。就連冷心冷面的狄九也礙不過卓雲鵬這般厚著臉皮苦勸,幾日來第一次與傅漢卿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中。
卓雲鵬也不拿尋常節目來給二人觀看,其他的雜耍藝人,全讓到外院去,給凌霄等總壇弟子們演示百戲,而大廳裡,只有那絕色舞姬且歌且舞,下首有一個蒼顏老者,和一清瘦文士奏琴相應。
舞姬年極少,容極美,眉眼極清,偏偏穿了極眩目極熾豔的七彩霓裳,這般款款婷婷行到廳前,身姿如流水,舞步若浮雲,生生將那清與麗,冷與豔,揉在一處,奪人目而逼人心。
胡琴蒼涼而瑤琴悠遠,同時間響起,竟憑空叫人生起無限蒼然的心境。
偏在這一片寂寥之間,那女子一舞之時,卻是至濃至豔,至烈至華的霓彩,七彩的華裙,旋舞出紅塵最深最美的幻境。
偏又在那萬丈紅塵,綺烈情燃之際,最最蒼涼遙遠的音韻如遠方天際的孤音,悠悠響起,遙遙而逝。
如許之人,如許之舞,如許之音。
便是卓雲鵬和副壇主,也算是有些見識與定力之人,初見這舞姬之美,尚可自峙,但聞這琴音一起,舞姿一動,便也不覺神為之馳,意為之奪,心為之迷,竟是連眼睛也顧不得眨一下了。
便是堂下侍者,廳前護衛,聞此佳音,觀此妙舞,也無不忘形,竟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的差事了。
偏偏這滿廳上下,竟是有兩個人,渾然不為如許歌舞所動。
狄九自入座以來,便一直自斟自飲,眉毛也沒抬一下。任憑你音能裂石,舞似天魔,依舊與他並無半點干係。
傅漢卿自入了席,就一直
彩,頭也不抬一下,直到狄九入座,才第一次有了反頭,定了神,只是遙遙望著狄九。
從頭到尾,他的眼神就只看著狄九,竟是一次也沒往那絕代佳人身上轉一下,至於那極美極蒼渺的琴音,他有沒有聽到,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虧得是狄九,竟是對這樣的目光渾然無覺一般,連眼皮子也沒掀一下,執杯倒酒的手自始至終,從來不曾有半點顫動。
曲美舞美人更美,滿廳皆醉,偏偏這兩個位,一個只顧著盯著另一個,一個只顧著低頭盯著酒,竟是從頭到尾,誰也沒往那絕世大美人身上瞄過一眼。
也不知那舞姬是不服氣,還是受了卓雲鵬之託,不可怠慢。且歌且舞,彩雲飛旋中,輕盈盈地近了主座,歌聲愈柔而舞姿愈美,身如弱柳,依至案旁,回袖折風柳,曲腰隨清波,這一折一曲一回眸之際,忽得向傅漢卿嫣然一笑,真個是百媚千嬌,傾國傾城。
然而,傅漢卿的眼睛依然望著狄九,所以,他看不到那佳人多情一笑,更看不到美人芳唇輕啟之時,一道電光自朱唇之內,以幾乎超越人類視力極限的速度直往他額頭擊去。
同一時間,奏胡琴的老者一躍而起,自胡琴中抽出一把細劍,隔著老遠的距離,對著傅漢卿凌空襲來。
那彈瑤琴的文士,雙掌在琴上一按,整個瑤琴四分五裂,無數道暗器齊齊飛射而出,目標亦是傅漢卿。
傅漢卿除了內功夠高輕功還好之外,在武功上,實在別無可誇之處,臨陣應變的能力更是差得一塌糊塗。更何況他這個時候還傻愣愣盯著狄九瞧呢,指望他自己能及時查覺危機,出手自救,這基本就屬於妄想了。
整個過程傅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