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著,修羅教處於困境,楚國越來越混亂,帶著傅漢卿來到充滿災民苦難的曲江,形勢迫得傅漢卿不得不說出寶藏。
是啊,永遠不能見死不救,永遠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妥協的原則……
相比他的猶疑和軟弱,不管是當年什麼也不理會的傻豬,還是現在這個看似情痴地魔教教主,骨子裡,其實比誰都堅定,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吧?
最後地十日,最後的相伴,最後的琉璃世界,華宴滿天。他為他舞劍,那一刻是真心想舞出江南江北紅塵景,舞成他眼中最深最濃的美麗,然後,讓一切終結。
劍刺出時,心中無喜無傷也無得意,冷靜到極處,就成了一種麻木。
為什麼殺他?
不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了,不是因為留著他將是威脅,僅僅是因為,總覺得,殺了他,也許就可以解放自己了。
也許那些瘋狂的苦痛,莫名的壓抑,那些永遠解不去的糾結,就不存在了。
劍刺出的時候,心中明明知道,也許就算殺了他,也未必能改變任何事?
但生活本來如此,他早已絕望,從不指望自己的生命裡會有美好和幸福。
這一劍刺出,就算不會更好,但也不會更壞。
一切僅此而已。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一百章 … 不動明王
那一劍刺出時,心如止水不波,無思無慮無念無想,無喜無怒無憂無怖,再沒有任何感覺。那一劍刺出之後,從心到身,從眼神到面容,都已鑄下牢不可破的冰封牢籠,身心再不會因身外的一切有所動搖,因為,所有的所有,他看得到,卻沒有感覺,他聽得見,卻不去思量。
所以,那精準的穿心一劍,居然刺不死人,他沒有驚訝。
所以,那遭受背叛和殺戮的人,回身握緊他的劍鋒,說出的居然是叮嚀之語,他也無震動。
冷眼看著漫天焰彩琉璃華光下,生命的氣息,漸漸從那人臉上流失,冷眼看著血泊裡栽倒的身體,過了很久很久,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才能正常理解,傅漢卿說了些什麼話。
然而,冰封的面具不會有任何變化,明瞭的心境裡,感觸也遲鈍而緩慢。
似乎,有什麼事出錯了吧?
似乎,有什麼想法,或許,不對吧?
剛才,傅漢卿……阿漢……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他的眼睛裡為什麼沒有仇恨也沒有驚訝,有的只是……
然而,就連這疑問,也遲緩且淡漠。
冷冷地低頭,看著那微微抽搐的身體,理智在叫著,過去再補一劍,永絕後患,感情在喊著,救救他,你錯了,快去救救他……
然而。所有地呼喚,也同樣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他只是用力握緊劍,劍柄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再一次為自己無端的軟弱而感到憤怒和恥辱。
他沒有上前,沒有再補一劍,不是因為不忍,不是因為動容,只不過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軟弱到這種地步。他不知道。再向前一步,會否在顫抖中棄劍,會否讓理智完全泯滅地去擁起那血泊中的身體……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無法接受的。
事到如今,對與錯,已不重要了?
傅漢卿到底待他如何。已不重要了?
事已至此,回頭無用,也不必回頭。
什麼傅漢卿待我不夠真心誠意,什麼傅漢卿處處對我保留欺瞞,什麼傅漢卿太過冷漠無情……
說穿了,一切一切都是藉口。
他想要得到更多,他想要擁有更多,他不肯居於人下,他不肯受人掣肘。他不要頭上永遠有一個教主,他不要身邊永遠有諸王審視的眼神。他要他的自由。他要只屬於他的事業。哪怕同修羅教相比,微弱而卑小。哪怕他所擁有地權勢和影響,遠遠不如修羅教的天王。他不要風信子總是圍繞在身旁。他不要身上永遠貼著教主情人的字樣。他不要再淪落到不能不接受旁人恩賜,想要什麼,伸手去拿取,自由自在,做他自己。而為了擁有這樣的自由,保護這樣的自由,他必須背叛,他需要權勢。他需要財富,更需要野心的推動。
殺人也好。背叛也罷,為地從來只是他自己,傅漢卿如何待他,重要嗎?
重要的,只是他自己如何去看傅漢卿,如何去待傅漢卿。
心中早存此念,所以才會在找到無數借口,無論傅漢卿怎麼做,他都會有一次又一次的不滿,他都能找到一項又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