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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個個披頭散髮、背戴弓箭、腰佩彎刀?歷來中原男子都是束髮的,只有蒙古高原及河套一帶的少數民族才會如此“不修邊幅”。現在是戰國末年,他們是胡人,錯不了。
「你在威脅我!」酋長緊眯眼眸,寒冰似的目光讓人心驚膽寒。
她冷哼一聲,笑話,還怕你不成?咬牙切齒道,「威脅你,又怎麼樣?」
美眸流轉,不屑的眸光與他的冰霜目光碰撞、交纏在一起,她心裡明白,這是一場不見鮮血的對抗與殺戮,暗潮翻湧,硝煙瀰漫。
暮色漸濃,晚風沁涼。
酋長心裡一緊,捕捉到她眼眸中決絕的光芒。她接連表現出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個性與風貌,膽識過人,聰慧冷靜,桀驁不馴,推翻了他對女人的全部認定和想法。如此與眾不同的女子,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他覺得有趣,也有點震動。他不缺少女人,部落裡的漂亮女人,美麗得像花兒一樣嬌豔,個個都想嫁給他,或者,跟他纏綿一個晚上,也是殷殷期盼的。不過,他從來不會放縱自己,只有非常需要的時刻,才會讓舞娘霓可走進氈帳。
他從來不要柔弱的女人,更加不要愚蠢的女人。而她,是第一個讓他好奇、讓他著急、讓他情緒波動、讓他身體異常的女人。他,要定了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不惜代價。怎麼樣?不怎麼樣,你狠,我比你更狠——大手一揮,向後面站立的部屬下達命令。
六個部屬迅捷地圍住闊天等四個護衛,兇光畢現,殺氣騰騰,刀光霍霍。
他剛毅的臉孔嚴峻如寒霜,「有他們四個陪你,你不會孤單的!」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洛桑溫和的臉色瞬間堅決,怒眼瞪著他。
她躊躇了!媽的,一生中從沒被威脅過,一到戰國,就歷經幾次生死折磨,這個混蛋居然強迫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這是哪門子狗屎運?
再死一次原是無礙,但是,這四個護衛卻要拋屍荒野,是不是太無辜了?雖說他們與她毫無瓜葛,只是誤認她為深雪公主,才拼死保護,生死不懼。可是,她這麼一抹脖子,他們也要跟著命喪黃泉?
狠不下心呵!她的腦中翻湧著種種思緒,力求想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不是那種對弱小人群的同情和不忍,也不是那種氾濫成災的悲憫和可憐,而是——別人因己而受到無辜的傷害,會良心不安,會狠不下心。爺爺也說過,娃娃不會被人欺負的,除非有人以命要挾。
「你答應了,我會盡力救治他們;你不答應,我也不會讓你死,只是他們會因你而死。」殘冷的聲音響起,迴盪在涼意蕭蕭、夜風肆虐的曠野上。
「不,不要——答應。」闊天強忍痛楚,強撐著坐起來,扯動了傷口,頓時鮮血奔流不止。
洛桑和林詠立馬扶住苟延殘喘的闊天,臉上盡是關切之情,「闊天,你怎麼樣?」
楊娃娃扔掉長劍,奔到闊天面前,可是,胡人舉刀阻擋,不讓她靠近。她拼命壓抑著腦中翻騰的眩暈浪潮,神色一凜,怒睜漆黑的眸子,斷然叱喝,「滾開!」
兩個兇悍的胡人乖乖地讓開。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話”地讓開,是懾於她與生俱來的威嚴,還是懼於她的爆怒,他們分辨不清,或許,兼而有之吧。
他們微微抬頭,心虛地看向他們一向尊敬的酋長。讓他們啞然的是,酋長只是輕輕點頭,似笑非笑的臉上盡數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篤定神情。
頭好疼,好暈,好難過,好想躺下來睡一覺!她知道,自己已經瀕臨昏厥的境地,可是,她絕不能暈倒!她蹲下來,努力睜開眼睛,眼神堅決得可怕,輕柔道,「你們傷好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回燕國了,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知道嗎?」
夜天明面色慘白,嘴唇上似乎覆著一層冰雪;他忍受著傷痛,艱難地開口道,「公主,不要答應他的無理要求!」
「我跟他們拼了!」洛桑猛地站起來,操起長劍向酋長衝過去。
「站住!」再一次怒喝,她用盡了所有力氣;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個可惡的胡人,眩暈的浪潮一波波侵襲而來,彷彿已經將她淹沒殆盡。
怎麼,天黑了嗎?不行,要趕快救他們,不然,他們熬不過今晚的呵!她喃喃自語,「快救他們,我答應你……」
酋長驚覺她蒼白如雪的臉色和虛浮的身軀,心下大驚,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箭一般猛衝過來,攔腰抱住嬌小的人兒。
同時,幾道淒厲的呼喊聲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