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地看向酋長。部落裡沒有人敢對酋長這樣說話,每個部民都無比尊敬酋長,甚至崇拜有加,可以說,他是寒漠部落部民心目中的天神,是上天和祖先賜給他們的英明勇猛、驍勇善戰的酋長。
禺疆下頜緊繃,臉上寒煙頓起,眼角處凝結著厚厚的冰霜。
寢帳裡的氣氛非常詭異,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熱浪好像稍稍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四道冰凍光線猛烈撞擊之後的冰花亂濺。
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一記,隨即放鬆下來。他冷哼一聲,傲然地轉過身,昂首跨步,掀開簾子,步出寢帳。
寢帳裡恢復先前的空氣流通,真兒用力地拍著胸脯,大口大口地喘氣。酋長的嚴酷表情,讓她差點失去控制,當場屁滾尿流。楊娃娃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壓迫的人走了,她的心理壓力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反映這麼強烈,是驚駭於狂野如野獸的他,還是懼怕狂怒如惡魔的他?她覺得並不是怕他,只是,總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自己。
真兒扶她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涼水,心有餘悸地說,「嚇死我了!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跟酋長說話?」
楊娃娃端起杯子,迅速地灌下喉嚨,可惜,涼水並沒有澆滅她的怒火,氣憤道,「我還沒罵他呢,進來也不先喊一聲,這樣亂闖進來,沒病的都被他嚇出病來,一點禮貌都不懂!」
確實,如果她的員工、屬下沒有敲門就闖進來,準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真兒一陣驚愕,撲扇著眼睫,急急說道,「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部落裡的每個人,都很崇拜、很尊敬酋長的!」
匈奴人崇拜自然神,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和祖先,特別注重天神,認為天神是諸神的最高主宰,人世間的得失均仰仗於天。史書上記載,第一次統一匈奴的頭曼大單于,帶領匈奴走向強盛頂峰的冒頓大單于,都被匈奴人尊敬、崇拜為上天賜予的天神轉世。
有一段時間,楊娃娃研究過匈奴民族,各個方面的情況都知道一些;而禺疆,一個小部落的酋長,有什麼特別的能耐,讓整個部落如此崇拜他?
她冷笑一聲,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問道,「為什麼你們會崇拜他呢?」
真兒的臉上煥發出興奮的神采,清澈的眼睛裡佈滿了天真與崇拜,歡快道,「那我說說我們酋長的事情,姑娘有興趣聽嗎?」
她失笑地點點頭。
從真兒的敘述中,她知道了一些禺疆的事情。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也有利於自己的逃脫計劃。
14歲,他打死了第一隻野狼;18歲,八個草原勇士阻擊他,他赤手空拳幹掉了他們;21歲那年,為了一個水草豐美的草場,呼衍氏部落與寒漠部落發生多次紛爭,在一次戰鬥中,老酋長戰死,寒漠部落臣服於呼衍氏。
禺疆暗地操作,召集寒漠部落可以上場殺敵的熱血男兒,組織一支鋼鐵般意志的鐵騎;第二年,他率領兩千鐵騎,與呼衍氏決一死戰,奇特的戰術,必勝的決心,驍勇善戰的騎士,呼衍氏輕敵、大敗而逃,寒漠部落最終擺脫呼衍氏的奴役與統治。
部民們和勇士們歡欣鼓舞,紛紛推舉他為酋長,於是禺疆成為寒漠部落的新任酋長,而部落裡的每個人,無不對他感恩戴德,無不把他當作天神下凡、太陽神(匈奴人的守護神)轉世。
八年來,禺疆把部落管理的井井有條,兩千騎士擴充到五千,已成一支精銳鐵騎;牛羊成群,駿馬肥膘,每家每戶都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安樂太平,而且部民們繁衍旺盛,人口大增。
今年年初開始,加斯部落不斷的騷擾,掠走很多牛羊、駿馬、女人孩子,部民再一次驚恐不安。部落的年輕男兒個個熱血沸騰,鬥志昂揚,不停地叫囂著:掃蕩加斯,砍死巴盧。
禺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果然,士氣高漲的騎士們不負眾望,一戰定輸贏,踏平加斯!
再一次,禺疆成為寒漠部落的大英雄,遼闊草原上的一個傳奇。
這麼看來,這個混蛋還挺有能耐的:統軍有術,治理有方,只是不知道,這麼一個能人,是否甘心於一個小部落的酋長?不過,關她什麼事呢?楊娃娃掐指一算,淺笑道,「這麼說,你們酋長已經30歲了?」
真兒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應該是吧!」
「30歲,也不年輕了!哦,對了,他的家人呢?阿爸阿媽呢?有沒有兄弟姐妹?」他總不會和孫猴子一樣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真兒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