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河北岸,使得譙城以南成為後方,這是祖逖不容置疑的功績。可是祖逖之後呢?這樣的勢頭還能再繼續下去嗎?不由得,眾將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祖約,不出意外,祖約必將繼承祖逖的位置,只是,祖約能帶領他們光復故土嗎?能堅守在淮北地區嗎?…;
祖約的臉上則佈滿了焦急,眼中也隱隱有淚光泛出,令人毫不懷疑他是發自內心的悲傷。十天前,也就是正月初五,系師使者交給他的白瓷瓶中最後一點藥粉,共歷時半年時間全部用光。當時祖逖沒有任何異狀,可是三天之後,便突發急病,當即請隨軍郎中治療,郎中診斷為傷寒!這個結果一出,眾將無不暗暗鬆了口氣,傷寒是一種常見病,雖說致死率較高,也只是相對於民間而已,祖逖功力精深,調養一陣子也就沒事了。
令他們吃驚的是,祖逖的病情卻發展迅猛,快速惡化,再請其他郎中來,依然診斷為傷寒,與前一位的診斷一模一樣。而祖逖出身於華仙門,對醫術雖說不上精通,但也稍有涉獵,根據自已的症狀來判斷,比如持續高熱、食慾不振、腹痛腹瀉、脈搏緩慢、表情淡漠、反應遲鈍等等,他也認為是傷寒,大意之下,也沒向師門求救,以至於如今竟陷入了彌留險境!
祖約可以肯定,使者交給他的必是毒藥無疑,然而,這種毒藥卻能表現出傷寒的症狀,令人無從追查死因,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毒藥?簡直聞所未聞!祖約心裡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一絲恐懼,假如系師安排人以同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已,自已能防範住嗎?這讓他不算多的異心隨著祖逖的病狀而煙消雲散。
正念頭暗轉間,祖逖露於被外的胳膊卻動了下,隨後眼簾乃至整片眉心也跟著劇烈跳動起來,似要睜開眼睛,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阻止住,祖逖的臉上頓時現出了痛苦之色。
“快看,將軍要醒了!”韓潛第一個覺察到祖逖的異狀,連忙驚撥出聲。
眾將紛紛看去,正見祖逖猛的一下睜開雙眼,大口大口的喘了一陣子,又轉過頭來,在各人臉上依次掃過,這才開口道:“士少(祖約表字),去給為兄取些吃食過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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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遺言
這一句淡淡的吩咐平和中又透著幾分威嚴,祖逖的面色也恢復了不少,臉頰現出了些許紅潤,可是所有人均是渾身一震,他們都清楚,這分明是迴光返照啊!這位受將士們尊敬,受淮北、河南百姓愛戴的老人已走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撲通一聲,祖約當場跪了下來,大聲道:“阿兄,嗚嗚嗚~~”僅僅喚出了兩個字,便泣不成聲,眉眼間所展現出的悲悽之情,令人毫不懷疑他與祖逖之間的兄弟情誼。
祖逖卻面色一板,喝斥道:“誰讓你跪的?快拿些吃食過來,為兄這肚子可餓扁了。”
“將軍!您保重啊!”其餘將領們也跟著跪了下來,祖逖的喝斥有如一根導火索,使得眾人憋了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嘩嘩滑落,屋內響起了成片的哭泣聲。
祖逖的嘴角不自覺得浮出了一縷苦澀的笑容,搖搖頭道:“諸位都起來罷,不要哭,老天爺要收了本將又有何法可想?其實也沒什麼好難過的,是人都要走上這一遭,本將不過比諸位先行一步罷了。何況大丈夫能馬革裹屍亦是不枉此生,死於前線,這輩子也值。此生唯一憾事便是胡虜未滅,呵呵~~本將是看不到這一天了,他日王師若克服中原,諸位可別忘了來本將墳頭告祭一聲啊!都不許哭!都把眼淚給擦乾淨,大男人哭哭泣泣像什麼話?”
緊接著,祖逖又話音一轉,繼續催促道:士少(祖約表字),你愣著做什麼?莫非想餓死為兄?即便是死,也得吃飽了死!還不快去?別忘了捎壺酒!”
“阿兄您稍待,弟去去就回!”祖約擦了把眼淚,連忙起身,匆匆向著屋外走去。
沒多久,祖約取來了吃食,一鍋粟米粥。一條烤羊腿與一壺酒。祖逖立刻就從榻上坐起,裹著被子,一把搶過羊腿與酒壺。咬一口肉再就著一口酒,交替吃喝。他這會兒手腳有力,面色紅潤,沒有絲毫行將就木的跡象。
祖逖醒轉的訊息很快散了開去。成批成批的將士們奔湧過來,圍在屋外向內看著,儘管祖逖一幅狼吞虎嚥模樣,顯得神采奕奕,但是落在他們眼裡。這顆心就像被刀絞一樣的疼痛,每個人的眼眶都蘊著滿滿的淚珠,卻無人敢再哭出聲,實在忍不住也僅是無聲的抽泣罷了,他們生怕驚擾到祖逖,或許這一餐是這名老人一生中的最後一次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