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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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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南沙湊近允禧提醒說:“大人,鄭板橋今天一早才走,諒他兔子腿跑得快,充其量不出百十里地。著人把他抓回來,還來得及……”

“嗯……”允禧似乎琢磨著該怎麼答話。

青崖見狀,慌不迭地上前一步道:“阿彌陀佛大人容老納稟來,一日我與板橋談詩,老納拿出大人的詩作給他看,他說貝勒大人的文才超眾,神意非常。以此而論,鄭板橋不留片字,想必是愧於作下詩文……”

焦慮不安的李禪從青崖的話意裡得到了啟發,進一步發揮道:“噯,我也悟出來了!鄭板橋留下這些空白,一定是他不敢與貝勒大人爭這份天下。”

青崖的小心、李禪的幽默緩解了現場的氣氛。允禧的臉色溫和了好些:“李大人也這麼以為嗎?”李禪舒了一口氣,恭敬地回道:“是。小臣不敢誆言。”青崖附和道:“李大人言之有理,有貝勒大人為這些畫作下詩句,那真正是珠聯璧合了!”

見青崖與李禪這麼起勁地一唱一和,允禧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你們倆幹什麼?蔣大人,你看他們倆人像什麼?”

允禧已被挑起的火氣給這禿驢和李禪這小子撥弄到一邊去了,蔣南沙的一腔火氣正沒地方出,見允禧問,他忍不住翻了一下眼:“像什麼,一對唱雙黃的小丑。”

允禧破口大笑了起來:“他倆像雙黃,你呢,就成了三黃雞了!”

允禧的情緒為什麼突然轉變李禪辨不明白,但他明白險情已經過去,於是趁勢說起了鄭板橋的畫子:“大人,您看這些畫子,板橋畫竹可謂奪其神魄了。”

允禧說:“此話怎講?”

李禪點一張說一張,拿一張說一張:“殿下您看這老竹,老竹發嫩梢,神化奪*!您再看這張新竹,春風春雨正及時,喜見新篁發幾枝。一二三枝竹,四五六片葉,自然淡疏,清爽怡人;春夏秋冬,各具神態,極盡神趣,抒發了不同時的心態情緒……”

“好了好了,在這兒的人都懂畫,用不著你說那麼多。”蔣南沙惱惱地瞥了李禪一眼。

“蔣大人,我與這個鄭板橋素不相識,琉璃廠他給您的大作作過臨摹,就可以看出他的功力。我與您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自己作的畫,我想大師您也不得不佩服吧?”李禪的情緒很衝動,“作畫講究用心而得神,鄭板橋半個月能作下如此之多的精品畫作,遠非奉命而為。以臣之見,鄭板橋這麼多的字畫,沒一幅敷衍了事,可見其心誠意到,說他有意戲弄未免委屈人家了。”

蔣南沙尚未死心:“大人,您注意到沒有,今天就聽李禪一個人信口雌黃,無名之輩鄭板橋這麼侮辱了大人您,李禪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責備,給我的感覺,他是在幸災樂禍!”

允禧看了蔣南沙一眼沒吭聲,又把目光甩回到板橋的畫子去了。蔣南沙狠狠地盯了李禪一眼,一口氣頂在嗓子眼裡,上,上不來;下,下不去。

瀏覽畫子的允禧感慨地輕言道:“揚州出人才啊……”

3

鍾文奎府邸今天顯得格外的熱鬧,家奴們爬梯的爬梯,擦的擦抹的抹,忙得不亦樂乎。遵循鍾文奎的旨意,下去了堂上原有的所有畫子,懸掛上揚州畫師們的新作。一個叫王明德的家奴小心地下下了一幅宮廷御畫師蔣南沙仿明代周之冕題為《桂枝梅雀圖》的畫軸……

鍾文奎骨子裡佩服那些不畏權勢、清傲不羈的勇士,他認為只有這些人,才真正稱得上是人傑,有了這些人,天下才有正氣可言。揚州畫師們自信自尊,智鬥哈川、蔣南沙之流,權威面前不卑躬屈膝,夠種!他打心眼裡敬重他們。他把這些布衣平民請到家中寫詩作畫,轟動北京城,也在紫禁城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蔣南沙不知在雍正帝那裡說了什麼小話,雍正專門把他召到圓明園詢問此事,鍾文奎如實稟報了琉璃廠現場發生的事,雍正雖然沒有處置他,但說話的口氣也不是那麼好聽:“一些個不入流的布衣畫師,也值得你這麼袒護嗎?蔣南沙是畫壇的領頭人,他們連他都不放在眼裡,也太狂妄了。標新立異是為什麼?無非急於出人頭地,這點雕蟲小技你也看不出來?蔣大人那邊,有機會當面說說,朕不要再看到你們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鬧得不愉快。”鍾文奎歷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告到皇上那裡去不就是想在我身上撒氣嗎?皇上那裡我有口不能申辯,但要讓你蔣南沙難堪我鍾某還是能說到做到的。從皇上那裡帶了一肚子氣回來的鐘文奎,沒說二話吩咐管家取出了揚州畫師們作的那些字畫,他要用這些字畫把待人接客的花廳重新佈置,爾後宴請京中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