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的跌坐在地上,臉色驚駭。
老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片言不發,縱身遁入霧氣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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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浚霍然而立,熄了長嘯,渾身鼓盪的氣機一斂,恢復了平靜。在九煞蓮花吸盡了霍天的生機之後,他原本蒼白的臉色頃刻間恢復了紅潤。
“蓮花不滅,我生機不息,果然是真的!”
杜浚抬手握住紅纓長槍,一扯,將長槍從霍天屍首上拔出,這稍微的震動,便讓霍天的屍體立刻崩析,化作一地的骨灰。
“凝氣初期,若是拼死一戰,也不見得會輸給刺白首席等人!那刺白首席有害我之心,不顧我拼死拖延鬼手的恩情,卻也要偷襲我,此仇不可不報!”
杜浚目光殺機一現,撿起霍天的須彌袋放入懷中,又將紅纓長槍收入須彌袋中,喚來殺將,踏上,向紅霧而去。
“為何要如此?”書生從杜浚戴在手指上的幻將中凝現出,問道。
杜浚一笑,道:“在暗處,永遠是最安全的!既然那鬼手給了我一個契機,我何不順勢消除旁人對我的顧忌?”
“你這人看著老實,卻毫不奸詐!”書生笑罵一聲,忽而一整臉色,悶聲道:“那個少女不錯,雖然性子有點偏執……對你卻甚好!”
杜浚嘆息一聲,他既是詐死,宮清方才所做的,他又豈會不知?只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大仇未報,卻當如何自處?
書生見杜浚臉色陰晴不定,忽而說道:“你可有什麼顧忌?”
杜浚望了書生一眼,說道:“你可知道,在荒州之外,還有兩州,統稱中原?”
書生大駭,如見妖魔一般,傻傻的望著杜浚,久久說不出話來,足足半晌,它才吃吃問道:“荒州之外還有人煙?”
剛說完,卻又好似想到了什麼,驚聲說道:“你是那中原人!”
杜浚點點頭,稍作靜默,道:“我在中原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不到,真想不到,先前我活了數千年,還以為這荒州便是天下,便是整個天地所在……如今,卻不想在荒州之外,竟然還有兩州!”書生猶自沒有從杜浚的話語中緩過神來,吃吃說道:“中原,卻又是怎樣的一副摸樣?”
杜浚眼神迷惘,夢囈般的說道:“中原有兩州,一為仙州,一為禹州,禹州之大,乃仙州數倍,還有一江,名喚烏江,從大荒而出,貫穿禹州,仙州在南,是以被稱為江南。”
“可有修真者?”書生好奇的問道。
杜浚臉色一冷,道:“一群偽君子而已。”
說完,不再言語,悶頭駕馭殺將向紅霧深處而去。
靜默許久,突聞書生悠悠說道:“我看你就挺偽君子的。”
杜浚一怔,惑然看著書生。
書生一笑,道:“什麼大仇未報,何以為家,說這話的就是個偽君子,若兩情相悅,又豈會在乎陪你去死?顧忌這麼許多的就是偽君子。”
杜浚又是一愣。
書生驀然大叫一聲,道:“男子一生,當快意恩仇,若喜歡了,就喜歡了,若要報仇,就殺個痛快,你告訴我,報仇和宮清有啥關係?”
杜浚目光一閃,驀然不語,只是悶頭飛去,許久他暗自嘆息一聲,心中有一個女孩的面容浮現,輕嘆:“鬱香,還有茹青,可還有再相會的時候?”
書生嘿嘿一笑,魂身一閃,遁入了幻將中。
如此遁形了少頃,杜浚但覺眼前色彩一恍,定眼一看卻是出了紅霧,在他的前方出現了三種不同顏色的霧氣,左白右青,中間乃是灰色。
三色霧氣好似各有邊疆一般,雖相互交界,但卻絲毫不混淆。
杜浚稍作斟酌,駕著法寶向中間的灰色霧氣而去。
灰色霧氣中,是一個蕭瑟的天地,舉目看去,所見莫不是一片灰濛濛的色彩,單調而乏味。地面上,更是鋪著一層厚厚的腐朽之物,糜爛而腥臭。
在這些腐朽之物中,依稀可見許些的殘肢碎體,卻也在已經腐朽了。
杜浚駕著殺將緩慢的在灰色霧氣中遁形,書生凝現在他的身旁,此刻一臉的懷念,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
杜浚一笑置之,向灰霧深處而去。隨著不斷的深入,杜浚愕然發現,這灰霧好似無邊無盡一般,並非他在灰色霧氣之外所見到的一般。
“陣法?”杜浚眺望了一眼前方的灰霧,目光一閃,暗道:“這霧氣中,好似自成天地,並非我在外邊所見的那般狹小,反而好似無窮無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