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必改,乃為俊傑。殿下若能率師還京,與天王言歸於好,同心同德共建天國,為千秋大業獻身,當名標青史,萬載流芳,像這樣下去,出師無名,戰而無功,勞師糜飽,得不償失。即使佔了南昌,又何足喜也?近聞英王陳玉成,正麾師西征,與清軍鏖戰於銅陵。殿下若能毅然還京,與英工會師於皖南,則兵強馬壯,互有聲援,豈不善哉?卑職冒死進言,請殿下三思。”
石達開聞聽,勃然大怒,冷笑道:“天王欺我大甚。達開被迫離京,其宗旨和目的,在佈告上已說得明明白白。本王也曾強調過,隨我走的歡迎,不願者自使。我相信,包括你在內,都很清楚。今日大敵當前,正是將士用命之際,你無故提起往事,洩我士氣,渙我軍心,真乃可惡至極!難道你受了什麼人的唆使不成?”楊輔清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小弟完全出於一片好心。”“住嘴!”石達開圓睜虎目,把桌子一拍:“楊輔清,你可知軍令如山?來呀,把他推出去斬了!”
第六十六回 楊輔清率部反正 賴國舅瓷都請援
孤樹再大難成林,
好花還得綠葉扶。
只因負氣脫整體,
眾叛親離入迷途。
翼王石達開聽了楊輔清的話,顯得格外刺耳。喝令刀斧手,就要對他正法。眾將嚇得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曾錦謙也感到翼王有些過分,仗著膽子喊道:“刀下留人!”忙跪在帳下施禮:“兩國交兵,正在用人之際。求五千歲高抬貴手,將輔清兄弟饒了吧!”眾將也一齊跪倒,苦苦求情。
石達開見眾情難卻,只好傳令,把楊輔清放回。輔清施禮道:“謝殿下不斬之恩。”石達開餘怒未消,冷冷地說道:“死罪饒過,活罪不免。打你四十軍棍,以做效尤!”眾將又跪下求情。石達開怒斥道:“抗令不遵者,一律同罪。”眾將不敢再求情了,眼看著楊輔清被拉到帳外,身受棍刑。刑畢,架回寢帳養傷去了。
石達開對眾將道:“限你們兩日之內拿下南昌。有功者重賞,畏縮者重罰。膽敢有其他行為者,立斬不赦!”說罷,披掛整齊,在轅門外提刀上馬,親自督率各軍,拼命攻城。
胡林翼這隻老狐狸,已猜透了石達開的用心。急忙登上城頭,親自坐鎮,指揮這場戰鬥。一方面是強攻,一方面是死守。貨真價實,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光太平軍,就死傷了五千餘人。
石達開立馬在西門外的上丘上,手擎“千里眼”,觀看這次激戰。透過濃密的硝煙,只見太平軍分成幾十股同時攻城。護城河早被沙袋填滿,上百架雲梯豎在城根下。敢死隊手舞鋼刀利劍,一個接一個爬上雲梯,眼看就要攀上城頭了,卻被清兵用飛石、火炮打下來。又一隊太平軍吶喊著衝上去,結果,又被打下來。衝來衝去,城根下的死屍橫七豎八,一層摞一層,足有四五尺厚。
此時,箭矢橫飛,流彈呼嘯,到處是槍炮聲和喊殺聲。火光把夜幕照得五彩繽紛,激戰已經進行了一天一夜。曾錦謙低聲向石達開勸說道:“殿下,該收兵了,弟兄們一天都沒有用飯。再說,炮彈已經不多了!”石達開放下千里眼,無可奈何地說道:“鳴金!”
收兵後,石達開顧不上休息,急忙到各營巡視。傷兵們都躺在稻草上,有的昏迷不省,有的痛苦地呻吟,還有的又哭又叫。他把翼殿尚書兼醫官郭崇厚叫到眼前,詳細詢問傷員的情況。郭崇厚皺著眉頭說:“入贛時,傷員才五百多名,多數是輕傷。現在已猛增到三千多人,十之八九都是重傷。醫官少,傷員多,這是頭一難;本來我們的外傷藥就不多,儘管一路上搜集,也遠遠供不應求。現在,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了,只能搶救性命攸關的人。那些缺肢斷臂、五官殘缺的傷員,就只好挺著了,這是第二難。”石達開忙問道:“能不能再想些辦法?”郭崇厚搖搖頭說:“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藥,哪來的辦法?”
石達開離開郭崇厚,又到火炮營和軍械營巡視了一遍。夏官正丞相兼土營、軍械、火炮三營總指揮的魯國進,向翼王稟報說:“紅粉只有十幾擔了。許多大炮都要鑄造和修理,請五千歲想想辦法吧!”石達開說道:“你和我共事多年,還不知我的脾氣?要有辦法,還用得著你說嗎?”魯國進打了個唉聲,不言語了。
可不是嗎,他從湖南入伍,一直跟著石達開轉戰南北。翼王精明強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假如沒有一定的困難,是難不住這位年輕統帥的。
石達開道:“南昌一下,很多難題都會迎刃而解。可惜,天不做美,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