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您是不是還沒睡醒?”我不禁笑出了聲,這老頭子叫我出來難道是要傳我什麼邪教法門?
“不是我,是你!”黃百川哼了一聲道:“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曾見過方華真正的樣子?”
這下我笑不出來了,方華臉上一直濃妝豔抹的,我確實不曾見過他的真容。而經過黃百川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來那幾次方華化淡妝的時候,我經常會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黃百川手裡夾著張身份證,揮了揮道:“你看看這個。”
“這是?”我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和照片,瞳孔不禁一縮。除了名字是方華之外,所有的資訊都和我一模一樣。
“你還記得你的身份證放在了什麼地方?”黃百川道。
“在我的行李裡面!”我一張嘴就發現了不對,我的行李在哪兒呢?我這才想起來,我似乎只記得自己去療養院面試,然後成了護士。
至於具體的細節,我都僅僅是有個模糊的印象,或者說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意識到呢?
“你再仔細看看上面的照片。”黃百川咳嗽了一聲。
難道照片也有問題?我來來回回看了幾遍之後,雖然沒找到什麼明堂,但總有種詭異的感覺。
那感覺熟悉而又陌生,簡直就像是又見到了方華的本人!
“方華的左眼受過傷,所以他的左眼角比右眼角要大。”黃百川轉過身,審視著我說:“而你正好是相反的。”
原來如此,我仔細看了看,本來我拿著這照片就像是照鏡子,可是裡面的像偏偏反了過來。只是改變的地方太小,即便是我本人,也沒有注意到。
“你現在看著我的手,我數三下,數完之後你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一朵乾枯的黃花從他手裡緩緩飄落,在落地的一瞬間,我眼前一花,腦子終於變得空前清醒了起來。
Nasi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方華一部分意識的現實投影,但是我只擁有他從家裡離開前的記憶,所以我實際上並不知道Nasi。
而我自從出現開始,就一直被方華藏在櫃子裡,這件事情本來只有巫未知道,但時間久了,總是瞞不住面具男和言末的。
他們一個是護士,一個是廚師,如果方華還不想讓我餓死,就得老老實實攤牌。不過好在面具男和言末都是老實人,而且是嘴巴很緊的老實人。
就這樣過了大概不到一週,如同瘟疫爆發一般,療養院裡的幾個病人都相繼去世了。那幾天,方華經常自言自語,我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有次他忽然上樓去找Nasi,說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跑出去。我攔不住他,只能躲在門裡偷偷往外面看。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很快就聽見Nasi很大聲地罵方華是個沒人要的賤人。
再然後,方華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他穿著紅色的裙子,鮮血浸在上面,那紅色就像活了似的,燒得我眼睛生疼。
方華平時經常和我聊天,聊我們為什麼會喜歡男人,他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是些很有意思的問題,因為我們擁有完全相同的過去。卻也是些很難的問題,畢竟過了這麼久,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再加上我其實也是白搭。
然而他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提及過Nasi,要不是眼前這一幕,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心裡喜歡著那麼一個人渣。
就在我要衝出去的時候,方華忽然顫巍巍地抬起了頭。灰塵和鮮血擰在一起,從他的嘴角和額頭滲出來,他張開嘴,卻已發不出聲音。
“不要!”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和他本就是一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想說的是什麼。
我終歸是泣不成聲地跑回了櫃子裡。
方華被送到醫院後,很久都沒有再回來,雖然面具男還是常常偷偷來給我送飯,但我已經坐不住了。Nasi那個混蛋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於是在某個深夜,我試著在腦子裡不斷重複著巫未的形象,很快,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出現在了房間裡,沒過幾天,她就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人,和我一樣的,被想象出來的人。
我果然和方華擁有一樣的能力。
我透過巫未找到了黃百川,讓他幫我實施報復的計劃。巫未是她的女兒,這個老頭子剛剛經歷了喪女之痛,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我。
而且我告訴他等Nasi消失之後,我會讓巫未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在面具男和黃百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