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言,但他迴避的視線更讓我懷疑,國師有什麼東西需要從二哥那裡得到,國師現在不應該忙著和耶若較量嗎,他還有什麼閒心來管雜事,除非這些都不是雜事!
我迫近,重複著問這個問題,希望心中猜測只是我胡思亂想,二哥哪怕你胡亂編些無關緊要的話我也可以接受,二哥……
站在他面前,抬頭直視著他,他眼神閃爍。
林宇上來,將我拉開,說:“你不要牽扯進來,這和你沒有關係。”
二哥還是沒說話,他是那種打定主意就不會改變的人,若是他真想做什麼,我能阻止他嗎?
我退下林宇放在我手臂上的手,冷冷地說:“既然和我沒關係,你們帶我來是為了什麼,若是跟我沒關係,告訴我這些事情又是為什麼。”
“林兄弟說的沒錯,跟你沒關係,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裡就好了,會有人照顧你的。”二哥冒出這麼一句,命令性的,完全不給我選擇的權力,我剛才的話,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二哥!”我提高聲音喊道,“你一定要摻和進這場渾水中嗎!非得要惹得一身麻煩才滿意嗎!”
他的沉默教我生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眉間蹙痕越發深刻,極緩,咬字極清晰地道:“星宇樓壇主之位不夠滿足你,你也想要在這亂世之中分一杯羹嗎?”
此言一出,我聽到林宇的驚呼聲,二哥也終於正視於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太陽穴上青筋暴突,牙關咬緊使得兩頰之上骨骼橫生,二哥,你此刻終於有反應了嗎,還是我的話說中你的心事了?
蒼茫漫溢,四野是一片的洪澤,荒流從不遠處呼嘯著湧來,洪流掀起一陣猛烈的風,颳得我不辨方向,此刻終於有一點省知——這就是亂世。它一定要將身邊的一切都打亂了,揉散了,化成齏粉,然後一點一點拋到你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篤篤地叩門聲打破了我混亂的遐思,妄念也頓時打住。在這尷尬的時候,我反倒要感謝這聲音,教我不至於陷入更深的孽瘴之中。陰虛魅生,子魍狂舞,思之深者偏者,就是無妄海。
門開,閃身進入一宮女,是先前跟在我身邊的,她朝我望了一眼,眼神異樣,似有嘲笑。她越過我,朝二哥作揖,道:“國主有旨傳召,公子,請隨奴婢走吧。”
國主?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宮女是耶若的人?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和誰站在一起?
腦中糊成一團,眼見了,耳聞了,可為何還是濛濛不明?
縱使相識,原也不過虛表,何時相知了呢?
二哥走後,林宇還在,對於他的事我還有要話要問。對於他和二哥走在一起,我表示很不解,這樣是代表著白無塵和二哥之間有了某種默契,還是林宇脫離了白無塵,以宇林家後嗣的身份行事?一直以來,我所認為的與世無爭的白無塵有參與進來嗎?喚他一聲師父,他對於我而言就比其他人要重要些,我自然也希望他沒有扯上這些麻煩事的,若是在之前,我有絕對的信心說,師父不會!可現在我也不確定了,林宇、二哥、耶若……他們中哪一個是我真正認識的,沒有,我先前是如此簡單膚淺地以為自己有多麼的通透,原來一直不曾理解他們的心思。這個時候,就算我有多麼相信師父,此刻也不免動搖了,會不會,他也是有份的,他的身份比之其他也更加特殊,若是他都忍不住要在亂世中攪起一灘水,那麼平靜就真的只是表象了……
遂問道:“白族長此刻在何處?”
林宇沉默的模樣叫我腦中漸漸清楚,只怕是後者更有可能些,國師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既然承諾可以幫林宇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憑藉他在朝廷多年的經營,這不是不可能的。而林宇最想做的,與宇林家的平反應該是脫離不了關係吧?那麼為了這個目的,林宇很可能會動搖。
忽然之間,沉寂之中,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異常的刺耳,林宇的手還保持著握杯的動作,只是手中空無一物,他腳下不遠處是一灘破碎地瓷片,青石板上,茶水無處滲透,覆在上面,膩膩地一層,順著茶水四濺的痕跡望去,林宇的足尖、衣襬末際都濺上了零散的昏黃的茶水沫子,緞面的料子不易染水,於是水漬沿緞面翻滾著向下……
只聽他說:“手滑了……”
我不禁想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他至於這樣嗎?可看他咧嘴笑的模樣,分明還是原來那個林宇,一個可愛的大男孩。我認識的,我熟悉的,我比較能接受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費勁去發現他身上的其他方面呢,我也不是他的誰,他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