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火漸漸旺盛時,兩人才有心情開始說話。
“好些了嗎?”他臉色有些蒼白,半乾的長髮凌亂的散在胸前,比起往常不知狼狽了多少,只是黝黑的眼眸不再深不可測,反倒多了幾份異樣的情緒。
我伸手烤火,不斷地搓臉哈氣,“好多了,你呢?”
他半垂眼瞼,濃睫微顫,“還好。”
我看來了看他半溼的衣服,遲疑地說:“你要將衣服脫下來烤下嗎?”
他抬眼,唇畔噙上一抹笑,似真似假地說:“要我脫光了在你面前嗎?”
我拿了跟樹枝折斷扔進火裡,“你保持這樣就好。”
他無聲笑了下,學我扔了跟細樹枝進火堆,片刻後樹枝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在想什麼?”
我懶懶地抬眼,“沒什麼。”
“是嗎。”
“不是。”我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極為認真地說:“我在想,興許你也沒有那麼壞。”
他聞言愣了下,繼而眯眼,喜怒難辨地問:“在你眼裡,我當真有那麼差?”
“嗯。”我敷衍地應了聲,“我見過所有人裡,你最有心計。”
他冷哼了聲,“有心計就是壞人不成,非要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銀子才是好人。”
我不客氣地說:“至少不用像你活的那樣複雜,連跟在你身邊也被連累。”
他說:“你又知道是被我連累的了?”
“你分明和那些殺手認識。”
“不過是和他們的主子結怨而已。”他不以為意地說:“再說,我不是下來救你了嗎。”
“如果我沒攤上這回事,又怎麼用得著你來救。”
“沈花開,要怪也只能怪你和這些事有緣,註定被糾纏到我的世界裡來。”他緩緩勾唇,眼神深沉地看著我,“你逃不開的。”
仔細想來,我下山後就莫名其妙的被牽扯了這一系列的事件中,到現在似乎也
真如他所說的已經逃不開身。
難道我真天生黴運,就不能好好過段清閒的日子?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陰了下來,問:“那把匕首,你從哪裡來的?”
我呆了下,匕首?
他又問:“你方才手裡的那把匕首,哪裡來的?”
我低下頭看著腳尖,說:“別人送的。”
“送的?”他笑了聲,略帶輕蔑,“我問你,送你那人是不是池鬱?”
我抬頭,“關你什麼事。”
他眸中閃過怒氣,嘴角卻勾起,說:“我看你當日說喜歡的那人也是他吧。”
我冷冷地看他,“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他怒氣更甚,卻笑得愈加燦爛,“你說不關我的事?”
我說:“是,不論我喜歡誰,都不關你的事。”
他的眼眸瞬間如黑夜一般墨黑,隱隱約約有暴風欲來的趨勢,但終究只化為一臉深不可測,輕笑著說:“你喜歡他,他可不見得喜歡你。”
即使我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即使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即使我已經習慣了這個事實,可當這句話從他嘴裡輕描淡寫的說出時,我的心臟還是剋制不住刺痛了起來。
我想撤回方才那句話,周卿言還是個令人討厭的人,一直都是。
“你那個妹妹叫什麼來著?錦瑟對嗎?”他似是沒看到我的不悅,繼續淡淡地說:“我看池鬱對她關愛的很,恐怕不只是師兄妹那麼簡單。”
我忍著怒氣,一次折了三根樹枝扔進火堆。不要在意他說的話,不要在意,他不過故意想惹你生氣罷了。
“只不過你妹妹似乎對他不是那麼的全心全意。”他看我一眼,眼中帶著嘲弄:“你喜歡池鬱,池鬱喜歡你妹妹,你妹妹卻不懂得珍惜,好一齣精彩的戲碼。”
“精彩嗎?”我冷冷地說:“就像你看著楊呈壁苦追卞紫,卞紫糾纏於你,你卻對她不屑一顧一樣精彩?”
他輕笑一聲,長眸微微眯起,“痴男怨女,難道不精彩。”
“我真慶幸自己喜歡的人是池鬱,而不是你。”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喜歡。”
四五章
他聽完這句話瞳孔明顯收縮了下;以同樣冰冷的語氣問我:“沈花開;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其實剛說完我便有些後悔,這樣激烈的反駁實在不像我平日會做的事,只是一對上週卿言;我似乎總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