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壓低聲音說:程叔叔,我爸爸他……鄧大姐迅即打斷了女兒的話,並喝斥她說:馨馨!別提你什麼爸爸!你要記住,你根本就沒有爸爸!你只有媽媽,咱們母女倆相依為命。你記住這點就行了。溫馨見母親動怒,嚇得不敢再言語。我感覺我真該死,哪壺不開提哪壺,導致鄧大姐去罵寶貝女兒,溫馨受的委屈肯定不小。在這個問題上,我猜想大姐她肯定有難言之隱,對那位我看不見的戀人——也就是溫馨的爸爸——肯定是懷著某種怨恨的;要麼就是“愛之深,恨之切”,有段我和溫馨都不可能明白的由愛至恨的過程。那是她不能觸碰的傷,碰碰就痛,那是個女人心上“難以承受之痛”。我怎麼不動動腦就輕意去提及呢?我真糊塗啊!
為緩和氣氛,鄧大姐轉而問我:程弟打算幾時請酒啊?大姐可等著喝你的喜酒呢!她這麼問,本意是在關心我,不料反過來卻觸動到我的傷口了。我也有感情上深深的不能碰的傷,碰碰我也痛,是那種心如刀絞魂不守舍的疼痛。因此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姐,便倒了杯酒仰頭喝下去。我剛把空杯擱回茶几上,溫馨就出聲抗議說:叔叔你沒跟我碰!你也沒跟我媽媽碰!聽溫馨如此這般說,我的疼痛立即減了大半。我說:呵呵!那下次補碰,碰兩回。鄧大姐替我倒酒,邊倒邊說:程弟啊,你還沒有回答大姐呢!溫馨端起她的飲料,看著媽媽,突然天真地說:媽媽,程叔叔要是結婚了,那我嫁誰呀?她的話音剛落,鄧大姐倒酒的手抖了抖,小小酒線便偏離了杯口,連到了茶几上。接下來鄧大姐狂笑不止,笑得眼淚都流了,邊笑邊說:哎喲……馨馨……你還想嫁程叔叔啊?哈哈哈……哎喲……你現在才幾歲大啊?你問程叔叔看,他能等你嗎?哈哈哈……哎喲……鄧大姐邊笑邊艱難地吐出這些話的過程中,我也笑得“哈哈”的。我笑溫馨真可愛,小孩子講出大人的話來;我笑溫馨真大膽,把我偶爾想在心裡但絕不敢透露的念頭直截了當公之於眾;我還笑溫馨真聰明,像我這樣的叔叔想什麼她居然也懂!我甚至在瞬間閃過我和溫馨“心有靈犀”的壞想法。
當然笑歸笑,想歸想,檯面上我還是裝得挺正經的,畢竟人家溫馨還是個小姑娘——聽鄧大姐說,她女兒還沒滿13歲呢!我就說:馨馨啊,你還太小了,大人的事你不懂。春節過後你就要去讀書了,做學生是不準談戀愛的;等你哪天大學畢業走向社會了,那時就可以想這些事了,好嗎?溫馨聽話地點了點頭,停了幾秒她又說:可是我媽說……鄧大姐急了,她迅速制止了女兒:馨馨!打嘴巴啊!溫馨就又不敢吭聲了。我猜出點門道來了,問題應該出在鄧大姐身上,估計她在女兒面前講了些什麼,溫馨童言無忌就想複述出來,結果她礙於面子就及時制止了。我記得過去在談到我對魏敏如何如何好時,她也曾有意無意拿溫馨跟魏敏作比,只是話剛到嘴邊就立刻打住了。
我見場面有點尷尬,主要是看見溫馨好像又受了委屈,就主動講幾句打圓場。我說:沒事的啦馨馨,媽媽是因為疼愛你才這麼做的,媽媽希望你能有個美好的將來。轉過頭我又對鄧大姐說:小孩子講什麼不要太計較,馨馨那麼可愛,大人講話別讓她難過了。我剛說完,鄧大姐就拿手去撫摸女兒的頭;溫馨也笑了,笑容十分迷人;我加入了笑的行列,不過我的笑帶有點苦澀的味道。
這瓶茅臺已經喝乾了,鄧大姐問要不要加酒,我做手勢表示不要了。其實我也很蒙了,這斤酒至少有大半瓶是我放掉的,50多度的茅臺呢!
飯畢,我在花店裡再喝了幾杯茶,和鄧大姐母女倆聊天。鄧大姐說:我不喜歡喝葡萄酒,要喝就喝高度的白酒,白酒散得比較快。她又說:程弟買了那麼多葡萄酒,這幾天你能經常過來喝嗎?我店裡每天都做飯的,你有空直接來就行了。我說:看看情況吧,有時也許來不了。她說:春節還要做事嗎?我的花店都停業10天。唉!年頭年尾,總要過幾天輕鬆的日子。我只好答應她:沒重要事情就肯定來。這回她才高興了,笑眯眯地說:講好了哦!我每天做飯等你。溫馨在旁邊也高興得蹦蹦跳跳的。我為此特別感動,好陣子說不出話來,就想還是到哪去安靜會兒吧。
第四章 夜涼如水
出了花店走在大街,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所有的景觀燈都亮起來了,整座城市燈火輝煌。道路兩旁龍飛鳳舞,景觀燈還將樹木映照出各種各樣的顏色,煞是壯美。那些迎風飄動的樹葉,在光影裡千姿百態,把城市裝點得有如魔幻世界。我身邊是高大的建築,我視線內是閃爍的霓紅,我耳朵裡是如潮的喧囂,我腳下卻是冰冷的街道。我想不出自己要去哪裡。和去年那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