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維持秩序,也完全擋不住大家對於州考的熱切之情。
有的正推著小車賣著早點,有得挎著籃子推銷著自家瓜果,還有人的身邊堆了許多竹凳竹椅,熱切地向來人吆喝著,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前來考試的文生們自然是來得更早的,此時都聚集在營外專門的候場區域,與那些看熱鬧的民眾之間,隔了一道約莫十丈左右的空白地段。
其間沒有石牆所阻,亦沒有木欄相隔,但偏偏卻沒有一個人敢逾越過境。
因為在那十丈之外,有聖裁院的院官傲然而立,因為在那些聖裁院院官的身後,還有一頭通體雪白的獨角神駒。
整個衛國,只有四頭這樣的獨角神駒,分別作為四大州聖裁院院君的坐騎!
從某種角度來說,此時的這頭獨角神駒安然立在一旁,便代表了院君的態度,而院君的態度,便是聖裁院的態度!
何人敢妄入?
徽州府本地的考生是來得最早的,除了蘇文之外,這一屆州考,徽州府中之人最被寄予厚望的,便是孫虎。
孫虎是孫丁山的兒子,於兩年前便獲得了文生之位,準備可謂十分充足,再加上孫丁山手中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如果不是蘇文突然異軍突起的話,他原本才是本屆州考榜首的熱門人選。
孫虎人如其名,身形魁梧壯實,宛如一頭真的小老虎一般,此時的他雙目平靜,於微風朝陽之下,顯得無比淡漠,絲毫不像是第一次參加州考之人,臉上沒有半分的緊張和興奮。
“虎父無犬子。”這是人們對於孫虎的評價。
徽州府內共有六城,除了臨川城之外,文名最盛的,莫過於距離州府之地最近的黃城了,曾經出過一位學士,一位翰林,還有數名御書,可謂文人輩出之地。
徐家徐妄便來自於黃城,而此時聚集在人群右側的那十幾個少年,也是來自於黃城。
為首的那個少年看年紀應該已經二十多歲了,肯定不是第一次參加州考,故經驗豐富,此時正在滔滔不絕地跟同鄉的那幾名新晉文生傳授著臨考的經驗,似乎根本就沒有敝帚自珍,將其作為對手的意思。
黃城之外,徽州府其餘幾城的考生,也都立場鮮明地抱團站在了一起,城與城之間涇渭分明,相互警惕。
但幾乎所有的各城考生,在看向候場區角落處的時候,目光中都是**裸的敵意。
那裡所聚集的是燕國人。
這種敵意,當然不是單純的仇視異國之人,而是因為一樁往事。
那是在兩年前,燕國不知為何,突然發兵戍北城,險些以此與衛國發生舉國之戰,雖然此事最後不了了之,但也結下了兩國文人之間的仇怨。
那段歷史當然也成就了一個人,便是柳施施,如今整個徽州府,乃至整個衛國的驕傲。
即便那個時候的柳施施其實已經離開了柳嫣閣,離開了徽州府。
而最令衛國文人無法理解的是,即便燕國已經做出瞭如此挑釁之姿,不論是衛帝還是書院竟然都沒有追究,更沒有對其回擊,甚至在今年繼續允許燕國人參加州考,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什麼時候,衛帝與陸聖竟然變得如此寬容大度了?
對於在位者的決定,普通民眾和文人自然是無法干涉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向這些燕國人表達自己的厭惡和痛恨。
一個身形修長的麻衣少年,站在燕國考生的最中央,對於那些異國人的挑釁目光熟視無睹,漠不關心,他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一片樹蔭之下的那名少女身上。
與沐夕一樣,柴南也只會注意那些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而在柴南的名單中,沐夕名列榜首。
所以他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一種危險的意味。
柴南不在意《文以載道》所釋出的榜單,但是他很在意這位名為大小姐的少女。
尤其在聯想到對方那令人仰慕的身世背景之後,柴南眼中那抹危險的目光,開始變得越發凝實了起來。
“沐家!”柴南從喉嚨深處擠出了這兩個字,微微握緊了拳頭。
大小姐這三個字,對於在場的其餘考生來說,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意義,那不同於對燕國人的仇恨,也不同於對於蘇文的警惕,或者說,即便他們心中對於沐夕再有千般的不滿和戒備,也不敢將其表現在臉上,所以最好的選擇,便是不要去看。
沐夕很樂於自己並沒有惹來太多的目光,她此時安坐在一片樹蔭底下,身邊如往日般站著華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