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廝打在了一起。蕭金貴大病初癒,人又老實本分,被劉義左三拳右三腳打得鼻青臉腫跌倒在地。劉義只捱了一拳,但這也夠他受的了,這一拳讓他的鼻血奔湧而出。
所以,當更多人趕到現場時,人們還以為劉義被蕭金貴所傷。陳四就自作多情地對地上的蕭金貴補了一腳。蕭金貴的兩個表哥馬上就把他撂翻在地。
事後鄰鎮的人們說起這件毆打事件,總是說:“一個外地仔被本地佬打出了血,另一個外地仔出手將本地佬打翻在地,又有兩個本地佬將這一個外地仔攤平。”
實際上,受傷嚴重的是蕭金貴,他被蕭伯伯包紮成了一粽子,肖曉萍含淚照顧他去了。劉義的鼻血不久就停了,但滿臉的血跡令他無地自容,他只有當著眾人對倒在地上的陳四宣佈:“我少掉你兩千的賬!”以此來彌補他那可笑的威嚴。
我處在二者之間尷尬至極。按理我該向劉義這邊倒,但實際上,我在楊帆的影響下,更多的則是對蕭金貴抱以歉疚與憐憫。所以在膚淺地詢問劉義傷勢之後,我馬上就到梅鎮買了兩大袋補品,直奔蕭家。蕭金貴躺在床上喃喃地嘆道:“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素質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雖然對劉義的無賴行徑不敢恭維,但晚上我們還是在一起打了牌。依舊是上次的那四個人,也是五十元一盤的賭局,但這次大家玩得卻很不盡興。才打了五六圈,獨眼龍就鬼鬼祟祟地推門進來,只見他神神秘秘地湊在“義哥”耳邊說了兩句話,劉義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看到劉義憤怒而陰沉的臉,我知道肯定有人欺負了他的兄弟或者動搖了他的權威。果不其然,劉義把手中的牌一推,對我們說:“老子要去報仇,明晚再打!”這麼一會兒我小贏了兩百塊,心情尚好,臨走之前四人約好第二天一人攜三千,沒人“洗白”就永不下牌局。
我想,十一月即將來臨,我也只有這樣孤注一擲了。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放假”,白天陪楊帆看了一本《收穫》,然後兩人一起構思了篇都市豔情小說。到了晚上我明目張膽地告訴楊帆,陪劉義有事要熬通宵,不回來睡覺了。楊帆對劉義已沒了好感,她一再叮囑我:“小峰你可得小心點兒。”我當時把她的話全當耳邊風了,臨行之前還躺在床上小寐,以求養精蓄銳,想這次賭博真是“只許成功,不準失敗”了!
今天的蕊蕊穿著很性感,皮裙只遮住了半邊屁股,常常露出粉紅色的小內褲。上身穿得也很火辣,Ru房的輪廓清晰可見,把張胖子看得眼睛直勾勾的,我也有些血脈賁張。劉義與無須男子則沉住氣,只一心一意打牌。幾圈下來,蕊蕊倒茶添水得特別勤,我懷疑她倒茶時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想想我與劉義也算一幫人,就沒有多去深究。倒是她來給我加水的時候,故意讓我看見裡面一條白皙豐碩的|乳溝——這樣的身材的確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劉義帶她來,絕對有攪亂人心的目的。
果不其然,蕊蕊三四盞茶倒下來,劉義就打了兩個三番,無須男子也不賴,自摸了個清一色,和了我兩局。而我今天的運氣實在太背,蓄了好幾把大牌,全都被無須男子一個小炮給廢了,氣得我捶胸頓足。
第60節:茶館 為愛鋌而走險(4)
我想啊,假如今晚上“洗白”的是我,那我以後怎麼面對楊帆,我怎麼去拯救我的岳母,我怎麼去捲土重來?天啊地啊神啊佛啊耶穌真主,求求你們一定要讓我贏,我贏也是為了楊帆的媽媽啊。我這次可真是背水一戰了。
沒想到這求神拜佛還真靈了一會兒。那會兒我運氣真好,接連和了五盤,一路金戈鐵馬,把剛輸的千多塊錢全都撈了回來。但此後又勢弱了,錢如洪水般向外傾洩,才凌晨兩點,我手中的三千塊就只剩下六百。當時我輸得眼睛都紅了,也沒想到就此止步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心裡總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想上天不至於滅我。但賭博不是迷信,在久經沙場的劉義與茶館老闆面前,運氣永遠敵不過實力。輸著輸著,我就輸向了一種模糊的狀態;輸著輸著,我就不再想面對這個可怕的世界。
一炮、再一炮、遭人暗槓,遇人自摸,然後洗白。
最後一盤我放了無須男子一個兩番,兩百塊錢,而我只有一百七十六元,剩下的二十四元,他慷慨地說:“抹了!”當時,白熾燈把我的眼睛刺得失去了錯覺,圓筒五條三萬七筒一齊向我砸來。昏天黑地的記憶裡,劉義向大家鄭重地宣佈:“小峰今天輸了三千塊現金,蕊蕊陪他睡!”然後蕊蕊似乎就靠了過來,在張胖子的垂涎與抱怨中,她將我直接帶向了劉義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