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過去,紅孩兒已十歲。
他入了城裡私塾讀書,漸漸不再舞槍弄棒。
他是生靈道果所化,無法長大…但,孫紹以法力,讓他長大,已是一個俊美少年。
從小被孫紹教書,他的學問,已然不淺,讓塾裡的先生,喜愛不已。
而在孫紹的允許下,紅孩兒不在扎童髻,而是留起長髮。
明明10歲,卻少年老成,漸漸的,他開始明悟為人處事的道理。
這一年,閏生成為盧舍寺的最強沙彌。他心高氣傲,不再理會兒時夥伴,讓石頭、柔柔極為傷心。
這一年,孫紅成為斯哈理國最年輕的名士。他待人謙和、彬彬有禮、形容俊秀,甚至有不少官員,心動之下,想擇他為女婿…柔柔的父親,便是其中之一,但卻被紅孩兒拒絕。
柔柔父親,責怪紅孩兒區區寒門子弟,不知好歹,他掌管國中選官,勒令私塾,開除此人,否則此私塾所有學生,終生不可為官。
其師意據理力爭,但紅孩兒搖搖頭,徑自回家,不yù為私塾惹麻煩。
不合適,不單單是仙凡之別…因為紅孩兒,不喜歡那女孩。
“紅兒,那個柔柔,長得挺好看,長大定是標緻美女…”其母鐵扇,憐惜地勸道。
“我不要她!那個女孩,目光短淺,曾看我不上。所以,我不願!”紅孩兒已是一個美少年,言辭亦謙遜有理,但骨子裡一點傲氣,卻是從其母身上遺傳,而無法抹去。
我不願…這三個字,鐵扇曾經也這般說過,是拒絕牛魔王的時候。
她不再勸紅孩兒,她知道,這個孩兒,和她一樣的脾xìng,不願,則無法強迫。
孫紹什麼也沒說,此夜,悄悄出門,沒多久,便返回。
第二rì,柔柔之父,好似受到了什麼恐怖的威脅,立刻宣佈,解除之前的命令。
但最終,紅孩兒沒有返回私塾,而是在家,隨爹爹rìrì編席、販席。
在他看來,再有學問,若最終仍被人一言而決文命、黨錮宦途,這為官之道,大可不必去學。
還不如,隨爹爹編席。
“編席,要用心…你要編出,自己的席。”孫紹教道。
“席有區別麼?”紅孩兒不解。
“什麼是火?”孫紹忽然岔開話題。
“火就是火,燒柴做飯的是火,點燭燃燈的是火,天雷可生火,熔岩可生活,rì落,亦有火…”
“想學法術麼?”
“想!”紅孩兒興奮道。
“如此,我還不能教你,你且編席,三年之後,你的答案,會不同。”
…
三年過去,紅孩兒十三歲。
他與孫紹一般,身著粗布麻衣,批散長髮,身體瘦高,已有七尺,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編席三年,他不再與人講學問,名士之名,漸漸淡去。其師曾規勸他回私塾,無果後,黯然嘆息。
編席三年,他漸漸心有明悟。
竹篾成席,蒲草成席,席的種類不同。即便是同種席,因為手法不同,而有差異。
即便同一種席,同樣的手法,它們編織出來,仍是不同的。世上沒有相同的席,沒有相同的火。
只有似,但似是而非。
然而,所有的席,都叫席,所有的火,皆叫火。
“它們的本源,是什麼?”紅孩兒問道,
“是道。”
“道在哪裡?”
“在你手中,你編出的席,便是你的道…你還想學法術麼?”孫紹笑問道。
“不想,我想先學編席…”紅孩兒目光凝思道。
這年,閏生十三歲,已成為斯哈理國小有名氣的力士。
這年,石頭開始隨其父打漁。
這年,柔柔被其父許了人家。
人的命運,有諸多軌跡,從一個點發出,卻延展向不同地點。
紅孩兒對命運,漸漸開始有所感悟,他開始思索,天地,因果,輪迴…
14歲時,他忽然不明白,如何才能編出好席。
自己一直以來編的席,模樣雖好,但其中,缺少一股道…
“我教你,編草環,此環,你沒有百年,無法編出,但可以藉此感悟…此環中,有天道在。”
“天道…”紅孩兒露出迷茫之sè,此刻的他,再回想閏生賣弄法術,忽而覺得那行為,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