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氣笑了,素手一指妝臺,
狀態之上,有一方紫檀寶奩,其中裝有金釵銀飾,宮燈旁,擺放著一尊深紅銅鏡,有些古舊了。
這古鏡看似平平無奇,但其中蘊含著一種奇異道韻,更浮動著絲絲紅sè雷霆。
王母梳妝的銅鏡,赫然竟是無量劫鏡。
“你真是奇女子,拿天地降劫之寶…梳妝。”
孫紹一句無心誇讚,再次讓王母俏臉一紅,別過頭。
自己的閨房,玉dì dū未進入過…
“我拿走鏡子,你不梳妝了?”
“無妨,反正打扮也無人欣賞,‘女為悅己者容’,不是麼?”王母話裡,含著天庭寂寞生活的幽怨。
孫紹一揮指,收走無量劫鏡。此鏡在手,天地仙人,生死俱在其一念之間。當年玉帝以此鏡,為鯨天降劫。但從此以後,只有自己為玉帝降劫的份。
想了想,他又從扳指中取出一方八稜青銅鏡,擺在王母妝臺上。
“取你一鏡,還你一鏡…”他淡淡道。
王母一見此鏡,只覺眼熟,仔細一看,頓時知曉此鏡來歷,望向孫紹的目光,頗為奇異,
“六丁玉女的‘玉女鏡’…你偷的?!”
這銅鏡,是孫紹路過六丁六甲府邸時,順手牽羊。六甲為男將,六丁為女神。女神麼,妝鏡都是玄天靈寶,孫紹順手便偷走了六個銅鏡。
除了給嫦如一個,此刻又給了王母一個。
“偷的鏡子,你要不要?”孫紹並未否認。
“你送我銅鏡,我為何不要…只是要之何用,讓我梳妝給你看麼…”王母說完,頓覺失言,匆忙收聲。
但一看銅鏡,又抿嘴一笑,這銅鏡,還是她當年賜給六丁玉女的…現在,又經過孫紹一道轉手,回到自己手上。
堂堂三界之主,真靈妖帝,竟然是個偷人香閨的賊…
這銅鏡本是自己的,自己看不上,給了六丁玉女,但再由孫紹送回來,意義已大不相同。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禮物。即便那禮物,曾經被她看不上眼,如今,卻似乎成了整個閨房最重要的寶物。
“回到兜率宮,我會把三仙都放走,作為獲得無量劫鏡的代價…不過金仙以上仙人,得留著賣錢,希望王母體諒。以我如今魔xìng亂心的境況,放人容易,只怕放人之後,難以存活的。”
言罷,孫紹匆忙朝外走去,不願久留。原因麼,呆在女子閨房,他不自在。
而王母心頭,一種莫名情緒湧上心頭,卻又被她壓下。
孫紹覆滅靈山,與如來兩敗俱傷,為魔氣侵體。實際上,自己是有辦法,為孫紹去除魔氣的。
“其實…”
她似有話說,叫住孫紹。
孫紹回頭,不解,等待王母把話說完。
其實我有辦法,治好你的魔氣…只是這個方法,需要消耗我的元yīn…
這話,王母在心中說了一遍,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元yīn之力,相當於仙女的貞守…不能輕易給人的,縱是玉帝,她也未給…
“其實,你不如留下來喝杯薄酒…”她終究無法開口,捏了個謊言。
“不必了,我昨rì宿醉,頭疼。”
孫紹笑笑,推門而出,離開瑤池,一刻也沒多呆。
而王母,則長長鬆了口氣,彷彿剛剛經歷一場戰爭一般,坐在床頭,酥胸微微起伏,面容嬌紅。
“差點就開口了…我這是怎麼了…”她如釋重負。
出了瑤池,孫紹徑直來到御馬監。這是他成為弼馬溫後,第一次上任。
御馬監外,木德星君正耐心等候,見孫紹前來,滿臉推笑,迎孫紹進入監裡。
監丞、監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員人等,俱在監裡候著,無人敢直視孫紹,隱隱的,還有人在發抖。
弼馬溫,是養馬洗馬的小官,但如今,誰又敢以小官看待孫紹?甚至,天庭還有幾人,敢公然違逆孫紹旨意?
千匹天馬,膘肥身健,盡是烈馬。這些馬極難馴服,但孫紹一個眼神,千匹良馬,齊齊伏倒在地。
孫紹一揮袖,召出小白、睚眥、奎牛,眼帶笑意。
“索xìng是要養馬,連你們一起養吧。”
他遣散了木德與眾馬官,獨自一人給馬槽裝填草料。
他提水桶,執玉刷,為一匹匹天馬刷去身上泥塵,這工作並不費力,卻極為繁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