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你的?”
小強囁嚅地道:“是何管家給的。”
郭長風冷笑道:“難道他沒有告訴你?‘石蘑精’有硫磺味道,而且,一遇茶葉,藥力就會消失?”
小強俯首低聲道:“六哥,我錯了。”
郭長風道:“你錯在年紀輕,沒有下毒的經驗,譬如,酒罈封泥分明是新開的,你卻謊稱系喝剩餘酒;藥粉本應該下在酒罈裡,你卻畫蛇添足,故意將酒壺撥落地上,假稱洗滌,暗下藥粉,而神情又慌張失措,才露出了馬腳。”
小強滿面羞慚。
低頭無語。
郭長風搖搖頭。
接道:“不過,他們竟然將你收買,這一點,倒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所以我特地假作中毒,試試你的本意,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一沾上‘名利’之爭,最親密的朋友,一樣會變成敵人……”
小強哽咽著道:“六哥,求你不要再說了,我對不起你,我忘恩負義,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六哥,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郭長風道:“不!這是人性,我並不怪你,也許我一向拿你當小孩看待,忽略了你已經二十多歲,已經長大成人了,你有慾望,不甘心默默無聞度過一生,這都是對的,但是,你不應該用這種手段,一個人不能為了成全自己而犧牲別人!”
小強愧怍難抑,掩面大哭——
郭長風沒有攔他,讓他盡情哭了個夠,才柔聲道:“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這並不可恥,只有知錯不改,頑固不化的人才可恥。小強,你還年輕,將來的日子長得很,成名致富並非難事,何必操之過急,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呢?”
小強只是吞聲飲泣,唏噓不已。
郭長風又伸手將他輕輕挽了起來道:“知恥近乎勇,你能知錯,仍然不失為我的好兄弟,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必再提它,去洗洗臉,咱們還有許多正事要商議哩!”
小強驚喜地道:“六哥,你不怪我?還願章認我這個忘恩負義的兄弟?”
郭長風笑道:“你若不肯去把臉洗乾淨,像這樣眼淚鼻涕,一塌糊塗,叫我怎麼認你呢?”
小強含淚而笑,急忙轉身奔向屋後。
※ ※ ※
等他洗好臉回來,郭長風正蹲在一根屋柱前,輕輕撫摸著柱身,同時聚精會神地側耳察聽。
小強詫道:“六哥,你在——”
“噓——”
郭長風以指壓唇,啞聲道:“這柱子是空心的,裡面有傳聲話筒。”
小強也啞聲道:“你怎麼知道?”
郭長風不答,雙手繞向柱後,將一塊活動木片,小心翼翼地取卸下來。
柱上,赫然現出一個方洞,裡面有一具喇叭形狀的東西,下端連線著空心銅管,直人地底。
郭長風用一團破布將喇叭口塞住,輕籲道:“難怪我的一言一動,他們都瞭如指掌,敢情就是這東西作怪。”
小強道:“這兒是客棧房間,他們怎能在客房內埋設竊聽裝置呢?”
郭長風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說不定這家客棧就是他們開的,在我未到襄陽以前,這些東西早已佈置好了。”
小強說道:“咱們把客棧掌櫃找來問問……”
郭長風擺手道:“不必!咱們要找的是那艘雙桅大船,面且必須儘快行動。”
小強道:“我知道雙桅船在什麼地方,他們曾經告訴我,如果下毒成功,就去船上相見……”
郭長風搖搖頭道:“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竊聽了剛才的經過,情知事敗,必定遠走高飛了。”
小強道:“他們要殺林元暉的事還未成功,怎會離開襄陽?”
郭長風道:“我擔心的,正是這件事,他們買通你下毒害我,等子已跟我翻臉,事敗之後,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暫離襄陽,另聘高手;一是突擊寂寞山莊,作孤注一擲。”
小強道:“六哥估計他們是走哪一條路?”
郭長風道:“第二條路太冒險,成功的希望也太渺茫,我想他們走第一條路的可能較多,不過,無論走哪一條路,他們一定會留下眼線,監視咱們的動向。”
小強望望那木柱,低問道:“他們的眼線,會不會就是那竊聽的人?”
郭長風在他肩上輕拍了一掌,道:“小強,你怎麼忽然聰明起來了!”
小強道:“那咱們就趕快動手吧,只要沿著銅管挖下去,必定能找到……”
郭長風笑道:“剛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