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要在山裡貓一晚了?”莫文洋問。
“如果貓一晚上,能知道他們在哪裡倒好。”蔣衍英眉嚴峻,如今他們面對的難題是,敵方儼然一樣不是吃素的,用了幾組訊號來混淆視聽。即使他們能分出哪一組才是最真實的,孫靖仁有可能的所在處,但是,他擔心的是,率隊的人,他們想抓的人,恐怕不止孫靖仁一組。
孫靖仁帶了幫手來,而且帶了不止一幫的幫手,這遠遠超出了他們原有的預想。
他們迫於無奈,到最終可能只能是舍十取一。
山裡,夜幕降臨。
常雲曦睜開眼時,看見了天空劃過一顆流星,她剎那以為自己死了產生幻覺,因為那顆流星是那麼的亮那麼的美。
冰冷的幾顆夜露從樹葉滑落到她額頭時,她一個寒噤,從而清除地感覺到了自己沒死。
“冷嗎?”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轉過頭,看見了近在咫尺的烏黑的瞳仁,那麼亮那麼美,好比流星,心裡不由罵:這男人沒事長那麼美幹嘛。在夜裡很像美鬼很嚇人的。
“我們在哪裡?”她問,邊想坐起來。
由於不能確定在哪裡,她只能用手在旁邊摸索了會兒,確定坐起來暫時不會有危險。在夜裡看不清視線的情況下,摸著摸著,不由摸到了他身上去,摸到他衣服上,觸到衣服底下那層結實溫熱的軀體,她驀地像觸了電縮手。
在這期間,他的瞳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靜到哪怕她真伸出了手摸到他衣服底下,都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在他玻璃珠的眼球裡,她能看到的,是她自己宛如小白鼠的影子。
“你——”她抽口涼氣,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和這個男人打起了心理戰。她在探查他心底的秘密,他也在探視她心底埋藏極深的秘密。
眉輕輕一揚,他的嗓音聽起來相當沉靜,沒有痛楚,卻是很肯定地說道:“我的腳受傷了,你扶我起來。還有,我胸前口袋裡有支手電筆。”
在兩個人一同遇難這生死關頭上,其它事都是要置一邊的,毋庸置疑。她根據他的吩咐做了,手在黑暗裡摸到他胸口,掌心貼在他衣服上能清楚地感受到底下的心跳,強有力的,她驀然一驚,繼而皺眉:這男人又不是手受傷了,不會自己取出筆給她嗎?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疑問,他的手這才動了,摸到自己上衣口袋,摸出了那支手電筆。這是一支軍醫野外使用的工具,一邊是檢查病人瞳孔的小手電,另一邊是野外救生時比較大的手電光。他開啟了大頭的手電光,光不是很強,但足以照出他們身邊身處的環境。
幸運,他們沒有跌進懸崖,是在靠近懸崖邊的一塊大岩石救了條命。但是因為近在懸崖邊,天又黑,對這裡環境又不熟悉,他們最好是不要亂走,等待救援。
靠著大岩石他們坐了起來。因為不知道要等多久救援人員才到達,他們需要保持體力。可是他在流血,這使得她後來一看,看見他嘴唇都有絲髮白了起來。
“傷到哪了?”那一刻,她真怕他是護著她滾下來時,受了內傷或是外傷。
“腳。”他淡淡地說,自己身為醫生都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必須先處理一下,不然等到人來,我恐是隻剩半條命了。”
傷或許不致命,但不斷的失血,同樣會讓人喪命。
她一聽說,立馬拿手電筒照他的腳,發現了他左腿的小腿褲腿和軍鞋,紅了一片。捲起他的褲腿,看見了一道一掌長的傷口,有點駭人。她的指頭有些發抖,但聲音挺冷靜,道:“我先給你止血。”
他沒說話,冷丁的眼珠子看著她,看到她把掉落在一旁的背囊拉過來,拉開拉鍊。裡面的部分藥品,沒有被摔壞,這是最慶幸的事,她尋到了一捆繃帶,還有一瓶用塑膠罐裝的鹽水。旋開蓋子,她先拿鹽水幫他沖洗下傷口,再拿紗塊壓住出血的地方,最後用繃帶捆。
熟練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受過訓練的,而且是受過實地訓練的。只是,她的手指,偶爾不間斷地會發抖,抖得如秋風落葉似的。如果只是手指頭髮抖倒也算了,她的呼吸隨之急促,臉色甚至發白,像在極力地忍耐什麼。
他溫熱的指頭觸到她腕間時,她嚇了一跳。有力的中指食指按到她脈搏,像彈跳的皮球。
“你有暈血症?”
她不說話,手腕扭動想掙開他的掌心。可他有力地握著她的皓腕,道:“看著我。”
“你想做什麼?”她抬起頭,仰起的晶亮的眼睛怒視著他,“我告訴你,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