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份內的公平做足了,運動員的體質、國籍等等,那都是組委會不該管、不必管也管不了的主觀因素。如果事情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最大的公平了。”
令狐沖“喔”了一聲,似有所悟。
“管理一個企業也是一樣,我們把制度建立起來,為每個員工提供一個公平的舞臺,他們是願意成為人生的主角,還是甘當別人的配角,那已經與公平無關了。可是,如果管理者一味強調公平,抹煞員工之間的差別,那公平就不是公平,而是平均主義了。你應該聽說過龜兔賽跑的故事吧?”
令狐沖點了點頭。
定靜微笑了一下,“有人覺得龜兔賽跑本身不具備公平性,於是就有了下面這個‘公平’版的龜兔賽跑。”
宋國有個農夫,根據有關部門出臺的反不正當競爭法認為,第一次龜兔賽跑是不公平的,因為,兔子的賽跑天分比烏龜高出太多,顯然有失公允。於是,他提出了一個“公平”方案——用他的話說就是“費厄潑賴”——:在兔子參賽的跑道上設定一些障礙,而烏龜參賽的跑道上不用設定任何障礙。
大賽組委會認為,該項提議充分體現了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議,在兔子的跑道上設定了大大小小樹樁(後人得到啟示,開發出了一種新型比賽專案:120米跨欄。)
比賽一開始,兔子像箭一樣衝了出去,卻一頭撞在早就埋伏在前進道路上的樹樁上,暈了過去。在一旁擔任拉拉隊隊長的農夫非常高興,他知道,自己可以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了。此後,他向組委會建議,每天都舉行一次龜兔賽跑,這樣他就可以每天白白獲得一隻兔子。後人把他這種想法稱為“守株待兔”。
再看我們的烏龜。當身體還沒有爬出5米的時候,他就一眼瞅到兔子撞上樹樁。所以這回烏龜不用著急了,他在半道上睡了個懶覺,又為幾家贊助商做了幾個宣傳,然後才晃晃悠悠地來到目的地,輕鬆摘取了比賽的金牌。
“如果我們倡導這樣的‘費厄潑賴’,”定靜總結說,“一個組織中兔子遲早會紛紛跳槽,只剩下烏龜在辦公室裡其樂融融。有人說,沒有什麼比‘公平’地對待所有的員工更不公平的事情了。”
“這讓我想起傑克·韋爾奇的一段話。”令狐沖拍拍腦門說,“在大肆裁減員工的時候,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批評,甚至有人奉送給他一個‘中子彈’的外號,意思是韋爾奇就彷彿一顆中子彈,把通用電氣的員工消滅得七零八落,但是通用電氣這座巨型建築卻能屹立不倒。韋爾奇並沒有急於反駁,也沒有因媒體的嘲諷停滯不前,他一直秉承著一種信念,那就是:在採取任何行動之前,他都使用一個既簡單又有效的標準詢問自己:‘你是否願意他人使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你?你的做法是否公平?當別人詢問你這些問題的時候,你能夠問心無愧地做出肯定的回答嗎?’”
“看來你也讀了他的自傳,對吧?”定靜親切地說,“你還記得他是如何在通用電氣公司內部建立公平的嗎?”
“區分。”令狐沖脫口而出,“韋爾奇在一次會議中指出,通用電氣公司的各個分公司的經理必須對他們的下屬進行區分,把他們劃歸到三類員工之中,即:A類員工、B類員工和C類員工。”
“A類員工的典型特徵是:激情、負責、靈活、有抱負,他們佔全體員工總數的20%。”
“B類員工的典型特徵是積極主動,他們佔全體員工總數的70%。”
“C類員工的典型特徵是:缺乏活力、推卸責任,他們佔全體員工總數的10%。”
“接著,傑克·韋爾奇在待遇和報酬上做出了具體的區分:對於A類員工,他們可以享受高於B類人員2到3倍的獎勵,大量的股票期權和現金會裝入他們的口袋,同時也為他們的晉級開了綠燈;對於B類員工,每年也會有工資的提高和部分期權;而對於C類員工,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封辭職信了。”
“確實,沒有任何一位領導希望削減自己的下屬,而且領導的判斷也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但是,傑克·韋爾奇的想法是:如果希望打造一個全明星陣容,嚴格的人才區分是必然之路。正如他所說的:‘我覺得區分就是建立一個偉大組織的全部秘密。’”
定靜聽完大聲地鼓起掌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令狐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講的有這麼好嗎?”
“當然。”定靜鼓勵他,“你剛才的神情、動作、眼神和手勢,沒有一處不透露出領袖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