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粥既是給我吃得,現在是我給虎兒吃,這是我願意的事,弟妹便不要再為難孩子了。再說,那麼多我也吃不了不是。”
陳家媳婦哪裡不疼自己的兒子,既然李一官都這樣說了,她也就不再多言。倒是小孩子受了委屈,又見有人給他出頭,反倒哭得更起勁了。李一官好笑地看了看虎兒,見他還在自己身後號啕大哭,便將他拉了出來板著臉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哭甚麼!”
要說李一官冷起臉來也有那麼股氣勢,但小孩子哪裡買他的帳,看見李一官板起臉來更是哭得用力。李一官見狀搖頭苦笑,只得轉變策略柔聲說道:“不要哭,再哭不給吃了。”
這回虎兒倒是聽話,看在那碗略帶甜味的米粥份上,算是給了李一官這個面子。孩子歪著腦袋看看母親又看看李一官,拿起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將將止住了眼淚就直接去扒那米粥吃了。
這小孩子的臉真是說變就變,李一官看得有趣,卻無奈地衝陳家媳婦笑了笑,又衝李忠看了一眼便搖頭嘆起氣來。李一官如此這般,倒是將李忠和陳家媳婦都逗得笑了。
陳家媳婦見李一官並不排斥自己的兒子,掩面笑了一回便轉身出去做事。李一官目送陳家媳婦出門,心裡又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馬來。幻想著自己的幸福生活,幻想著自己那個還沒有蹤影的兒子。
李忠看李一官又在出神連忙拉了他一把,他知道李一官是觸景生情想念青梅竹馬,可是李一官這般模樣卻難免人家誤會。李一官知道李忠是為自己好,便將剛才的打算說了出來,道:“等咱們回去,一定要送一份厚禮……說到一半,他又改口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看他們現在也有船了,咱們幫他們一把,你看如何?”
“嗯。阿兄說的是。不過我看他們也沒有什麼貨本,懂經營的人也少,直接跑船隻怕要吃虧。不如選幾個機靈的送到許先生那裡歷練歷練,過一二年曆練出來了,再帶他們上船。這樣或者能穩妥些。”
“罷!把這個地方記下來,到了廈門就安排!”
李忠看了看李一官,笑道“阿兄,這幾日看你過得自在,以為阿兄就打算在這裡不回去了,原來阿兄心裡還記得啊。”
李一官方才說那些話只是出於幫助陳家村的心思,倒是沒有旁的什麼考慮,李忠卻以為李一官是打算回去了,又說道,“阿兄,咱們歇的也差不多了,眼瞅著已是八月中旬,家裡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也該早點回去看看了?”
李忠的話讓李一官心情為之一滯。作為李家的嫡長,李一官自十歲上就出海打拼,十年來腥風血雨爾虞我詐經歷了不少,但是像眼前這般平靜的生活卻是少之又少。這次逃出絕境後落在這個小漁村,讓李一官意外得以暫時遠離廝殺,享受了數日的寧靜。這些日子下來,雖然生活有些清苦,但是那些廝殺卻似乎在一天天遠去,讓李一官緊繃了多年的心總算難得安寧了一回,以至於他真的有些舍不下眼前的這片平靜了。
當然李一官畢竟是李一官,他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現在的處境。同時,他也深刻地知道,眼前這樣的平靜並不屬於自己。對於他來說,命運早已經有了安排,在這片刻的歇息之後,他終究是要回到那個汙濁的世界去同紅毛、朝廷、甚至家人勾心鬥角拼死相搏。
李一官被李忠拉回現實,他回頭看了虎兒。那碗粥里加了少許白糖,這孩子此時正趴在桌邊,舔著瓷碗吃得不亦樂乎。李一官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望著不遠處的浩瀚大海,輕聲吩咐道:“去叫子大他們過來!”
……
林福和張弘很快就出現在李一官的面前,不過不是兩人而是三人。一個頗為水靈的小姑娘跟在張弘身後,探頭探腦地不住向李一官張望。林福是一臉無奈,張弘則是滿臉通紅。
“振祖,這位是……
林福看了看身邊的張弘,推了他一把,說道:“自己說罷!”
“嘿嘿!”張弘傻乎乎地咧嘴一笑,雙眸瞧了李一官一眼就垂了下去,撓著頭皮說道,“阿……阿兄,這是……阿囡。阿囡……快,見過阿兄。”
小姑娘倒是聽話,從張弘背後閃身出來,先向李一官一禮,然後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用蚊子一樣細小的聲音說道:“阿囡見過大伯!”
都到這一步了,李一官哪裡還不知道張弘做了甚麼好事?李一官打量了一下阿囡,見這小姑娘清秀可人,肌膚白皙細膩不說,尤其那一雙眼睛最是靈動,忽閃忽閃地彷彿夜空裡的繁星動人心絃。只是這麼一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