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講過,只有你,什麼都不說。”
“你的身手這麼好,以前的生活肯定很精彩,講給我們這些土包子聽聽吧。”
……
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弗萊德陷入了沉默,他看著坐在面前的我們。他的情緒變化也讓我們漸漸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尷尬。正當我開始後悔提出這樣的要求的時候,他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口氣喝完了一杯酒,看著手裡的空杯子,出神地說:
“好,我告訴你們……”
我們提起了精神聽著,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你們可能不知道,貴族的子女在成年以前如果犯了罪責,是不允許被進行肉體懲罰的。他們相信,自己高貴的血統不能被平民侵犯,而所有執行懲罰的僕役都是平民。所以他們總要給自己的孩子從小就尋找一個平民‘替身’,每當貴族的孩子犯了錯,都要由‘替身’來接受懲罰,輕的就打手心,重的就要被鞭打。這樣的‘替身’最好是孤兒或是棄嬰,從小養大,隨打隨叫。”
“我因為家裡人口眾多,生活艱難,很小就被賣到圖蘭城主巴克夏伯爵老爺家給跟我同歲的小少爺做‘替身’。我不記得那個時候我有多大,只是知道我姓古德里安,有過一個家,有過父母,僅此而已。”雖然他的語氣盡可能地平緩,但當說到“有過父母”這四個字的時候,仍然掩不住滿腔的憧憬和落寞,聲音微微發顫。
“從我記事起,每天就在不停捱打。走路的時候會捱打,吃飯的時候會捱打,睡覺的時候會捱打,甚至剛剛挨完了打接著又要捱打。每次打我的時候,小巴克夏都要在旁邊看著,以示警戒。可每次他看我捱打都笑嘻嘻地,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場雜耍。”
“開始的幾年,我總是忍不住要哭,大約十歲的時候就漸漸麻木了。那個小混蛋看我沒了哭聲,就變著法的犯錯,一開始是在別人面前故意弄錯貴族禮儀,後來乾脆閒著沒事就摔花瓶砸窗戶,然後大喊我又犯錯了,快來打啊。他看著我捱打,還在旁邊喊著,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也不要緊,再花三十個銅板去買一個回來。三十個銅板,那是我的價格。”他又喝乾了一杯酒,那杯酒的價格大約是十個銅板左右。
“不過做‘替身’也有做‘替身’的好處。我可以和那個小蠢貨一起接受貴族教育,天文、地理、文學、體操、劍術、弓弩、馬術、禮儀,後來還慢慢接觸了哲學、歷史、宗教、軍事、政治、經濟這些平常人很難接觸得到的知識在那裡都有伯爵聘請的專人教授。另外,他們還會專門為我定做合適的衣裳,以便我在和他一起讀書的時候衣著得體。貴族的教育很廣泛,也很有用。我覺得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就胡亂學了不少。”他雖然這麼說,但我知道,無論是其中哪一樣,他都經過了刻苦的學習和練習。我毫不懷疑,憑眼前這個少年的聰明和堅忍,經過第一流的貴族式教育之後,必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傑出人才,起碼在馬術和武器格鬥方面遠遠超常人。
“進了伯爵府邸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準確地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我被標價出售的時候是個甚至連記憶都沒有的小孩子。可是,我不怪他們。有時候我也被允許休息半天出去閒逛,我可以看得見那些終日辛勤勞作的苦命人們全家都在死亡線上掙扎著。三十個銅板能讓一家四口人吃黑麵包過一個月啊。”我很慚愧,雖然我也是個平民,但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樣惡劣的生活。我的整個童年都是在酒館喧囂的歡樂氣氛中度過的。雖然我們全家都友善地對待要求施捨的乞丐,但我從來都沒想過,有多少人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這些窮苦人每次看見我都遠遠地向我行禮,向我,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行禮。為什麼?僅僅是因為我穿著乾淨的新衣服。在他們看來,能穿著沒有補丁的衣服的人都是生活在天堂裡的了不起的大人物,即使那是個拖著鼻涕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大約十二歲那一年,有一次,我在貧民窟裡看見了大我兩歲的湯米,他帶著奄奄一息餓得快死了的弟弟邁克。我忍不住把口袋裡剩下的最後一小塊餅乾放進他弟弟嘴裡,他衝過來給我跪下,嘴裡喊著:謝謝您,少爺,達瑞摩斯保佑您全家!”
“我不是什麼少爺啊,我是和他們一樣流淌著下賤的血液,應該在這貧苦城區飢寒交迫的孩子啊,這瘦弱得皮包骨頭的孩子們應該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骨肉至親啊。”
“小邁克終究還是死了,一小塊餅乾救不活一個九天什麼都沒吃的孩子。”
“從那時候起,我從每一頓飯裡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