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色凝重,他不敢回答什麼,良久,手不自覺的微微蜷縮。
這是一種不為人知的脆弱,他竟然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很彆扭的人。
衛懷胥盯著她的臉,少女靠得很近,似乎完完全全的信任於自己。而許步薇沒有選擇把這句話完全挑明,他們心知肚明。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衛懷胥靜靜的看著她,聲音極低。
他又重複了一遍:“你想讓我怎麼做?”
有些事情不僅僅是不能開口,裡面涉及太多利弊要害,許步薇也清楚,他現在不說,或許有他想要考慮的因素。
但是不論如何,她希望在一些事情上,衛懷胥不要有所隱瞞,這並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二人站在門口,屋中火爐紅熱的暖意席捲四周,許步薇穿著厚重的衣裳,依舊覺得寒冷。
她抬頭與之對視,那道堅韌的眼神,彷彿能洞悉對方的心思,她太聰敏了,甚至什麼都沒說,衛懷胥也會害怕這人看出更多的端倪來。
然而此時此刻,只有許步薇自己知道,她什麼也看不清。
“衛懷胥,落子無悔。”
所有的情緒鉤織在一起,他的眼尾泛起淡淡的冷清,只餘臉色更加蒼然,呼吸是滾燙的。
“ 你救過很多百姓……也為他們做了很多事情,不止是因為你對我好,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值得珍惜的人。”
“可不管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瞞我,你不可以;不管接下來要做什麼,我不希望騙我的這個人是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步薇說完這句話,面前人的臉色已經慘白。
他分明可以說些什麼,但是依舊沒有解釋。
空氣中,有人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衛懷胥明白了面前人的情緒,歸根結底,所有的恐懼與懷疑,都來源於內心深處的無法預知。
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有這樣惶恐的心思來問他。
青年用手捧住她的臉,溫熱的掌心一下就覆蓋住了臉頰兩側。黝黑的眼瞳似是深不見底的湖水,他湊近道:“認識那麼久,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擔心我,應該說些好話,怎麼看起來,像我已經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許步薇什麼都沒說,堅定的望著他,目光中的執著清晰可見,衛懷胥一怔。
他的力道不由得輕了下來。
少女才緩聲道:“不要說謊。”
這麼久以來,生死與共,多少個難以入眠的夜晚,總會讓人想起當初在在燕州城時二人相識的場景,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遠遠不止於情。
五個月的相遇相識,卻讓人彷彿覺得過了五年,沒有人能理解他們之前的情愫,也沒有人能體會他們之前的所經歷的所有事情。
“外面很冷,這段時間軍務繁忙,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他試圖安慰道,“早些回去吧。”
二人之間重新沉寂,許步薇垂了垂眸。
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她不是一個喜歡逼迫別人說出來的人,有的東西,要他自己承認。
“你也是。”
“記得注意身體,凡事多加小心,出了事情不必多加苛責自己。”
她平淡的說完這句話,衛懷胥的身子早已經轉了過去,北風之中,只剩下一個無聲的背影對著她。
面前人竭力維持著冷靜,儘量不讓察覺端倪。只是剛踏出幾步,就見有人從外頭趕了過來,一瞬間把他們之間的氛圍打破了。
“大人!”
有道急促的聲音響起。
靜了一瞬,衛懷胥盯著聲源傳來處,忽然間顯現出文琅匆匆趕至的身影。
“大人,不好了!”
“丹陽公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