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時皺起眉頭,苦苦思索,像兩個頑童在玩遊戲一樣。等到這一塊地面被他們刨的不成樣子了,郭嘉笑眯眯地站起身來,把樹枝扔開:“我看,這事可行。”
賈詡又恢復到那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雙手籠在袖子裡。剛才那一輪小孩子游戲般的攻防演練,郭嘉用了各種法子,都沒佔到便宜。
郭嘉臉上沒見有多大沮喪,從懷裡又掏出一枚藥丸吃下,樂呵呵地說:“不過按照這法子來弄,文和你可就會有點被動啊。”
“先有大疑,方有大信,就算有些許犧牲,也是值得的。”賈詡含糊不清地說,全無剛才剎那間露出的鋒芒。聽到這話,郭嘉沉默片刻,斂起了笑容:“到底是當年一言亂天下的賈文和啊,你可比我狠多了。”
賈詡似乎沒聽到郭嘉的話,眼皮耷拉下來,昏昏欲睡。
鄧展跟隨曹丕返回宿營之後,發覺二公子的神色有些不對。曹丕雙目睜得很大,呼吸略顯急促,臉上還泛起少許紅暈,情緒處於亢奮狀態。鄧展本想找曹丕談談心中的疑惑,沒想到一回帳內,曹丕把外袍脫下來扔給他,又招呼史阿出去練劍了。鄧展只得捧著袍子,在一旁看兩人練劍。
他這一看,真是越看越心驚。鄧展算是劍擊好手,他發現曹丕和史阿的劍術,和兩個人的風格非常接近:一個叫王服,一個叫王越。這是天下聞名的王氏快劍!
“這個叫史阿的人對王氏快劍這麼熟悉,怕不是和王越有什麼關係,二公子可就危險了……”
鄧展想到這裡,不由得遍體生寒,想過去阻止。但他忽又想到二公子如今隱姓埋名,一定有大圖謀,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正遊移不定,突覺身旁一陣殺氣瀰漫過來,下意識地去閃避。可那殺氣卻如影附從,始終鎖定在他身上。鄧展大傷初愈,始終躲閃不開,他猛然擰頭看去,卻發現站在身後的是徐他。
“你在看什麼?”徐他一臉淡漠地問。
“看二公子練劍。”鄧展回答。
“你叫鄧展?是曹賊的虎豹騎?”徐他說話沒有任何鋪墊,也不繞任何彎子,就與快劍一樣,直進直退。鄧展稍微猶豫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點了一下頭。徐他眼神裡迸出一道寒芒:“你去過徐州?”鄧展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沒有,我是興平二年入仕的。”曹操屠徐是在興平元年,那時候鄧展還在中原遊蕩。
徐他眼裡的殺氣消失了,想轉身走開。這次卻輪到鄧展提出了問題:“他們練的劍法,是王氏快劍?”徐他道:“是。”鄧展又問:“教者與王越有什麼關係?”徐他道:“史師兄是師父大弟子。”鄧展心中一驚:“那你們的師父呢?”徐他道:“不知道。”
鄧展越發迷惑:“你為何追隨二公子?你師父知道麼?”
“師父不知道。魏公子答應我,會給我創造機會親手殺死曹賊。”
鄧展脫口而出:“這,這怎麼可能?”徐他以為他質疑的是魏文的能力,特別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是可能的,因為我看到劉先生和魏公子在白馬守軍的配合下逃入袁營。他不答應,我就把這件事公開說出去。”
鄧展顧不得感慨徐他說話的直率。他陡然意識到,整個事件遠比他想象中複雜。這個叫徐他的人,明明對曹公懷有刻骨仇恨,卻被二公子羅致帳下,卻又像是掌握了二公子的什麼秘密,語帶脅迫。他連忙閉口不言,若是貿然開口,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把曹丕帶入死地。
這時候,遠處的曹丕發出一聲大吼,挺劍刺向史阿。這一劍又快又狠,史阿猛地敲在曹丕手腕上,噹啷一聲,長劍落地。鄧展看得出來,曹丕這一招殺意盡現,史阿不可能在不傷他的情況下拆解,所以才下了狠手。
“再來!”曹丕喊道。鄧展望著俯身撿劍的少年身影,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安。兩人初見之時,鄧展明明已喊出二公子,曹丕仍然刺出那必殺的一劍來。這說明,曹丕為了維護他的神秘計劃,不惜一切代價。如果自己流露出不該有的興趣,或者說出不該說的話,曹丕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殺人。鄧展的頭有些疼,他揉了揉太陽穴,暗自下了決心,除非二公子主動開口,否則絕不可輕易與二公子交談,最好什麼都別說。
“也許問那個叫劉平的人,會知道些端倪吧。”鄧展對那個人,實在是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熟悉感,總忍不住要去找個理由接近他。
曹丕不知道鄧展在一旁的糾結,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興奮狀態。劉平剛才告訴他,王越的下落已經找到了。蜚先生的耳目十分廣泛,他們最後一次發現王越的蹤跡,是在烏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