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宮遠徵狠狠地灌下幾大口冷茶,才勉強讓腦中那沸騰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
好過分,明明知道這樣自己會睡不著,珠兒還偏偏故意說那些讓他早些休息的話...可即便如此,宮遠徵還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他默默在房中開心了一會,然而,宮門崗哨的鐘聲卻在黑夜中猛然響起,瞬間將他從這份愉悅中喚回神來。
夜鴉尖銳的啼叫讓鐘聲聽起來像是喪鐘,格外瘮人。
白日才剛見過霧姬,她這麼快就忍不住動手了?
這鐘聲並非從徵宮內傳來,難道是哥哥那邊抓到了她...
宮遠徵隨即吩咐其餘侍衛嚴加守衛自己的房間,再挑了兩個侍衛帶在身後,朝鐘聲的方向極速奔走。
他一邊戴上薄薄的金屬絲編制的手套,表情看上去有些嗜血的興奮。
幽暗的宮門峽谷,白色天燈像鬼火般遊蕩在密林裡。
但宮遠徵萬萬沒想到,鐘聲並非來自角宮,而是從議事廳傳來。
此處燈火通明,他剛邁入正廳,赫然見到月長老的屍身竟倒在房間正中,觸目驚心。
而這裡不止一具屍體,地上還有另外三具,三具——徵宮侍衛的屍體。
從四人身上流出的鮮血匯聚成了一大片血泊,逐漸蔓延至他的鞋尖。
宮遠徵緩緩退後一步,驚疑地看向比自己早來一步的哥哥,他還穿著黑色繡有金線桂花的睡袍,表情同樣凝重。
他喃喃低語:【怎麼會這樣...】
宮尚角面色鐵青:【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霧姬來過這裡。】
否則,原本應當暗中監視霧姬夫人的三名暗哨,又怎會出現在此處?
雪長老、花長老也隨後趕到,見到眼前的一幕,皆是心驚膽寒,面露駭然之色。
雪長老的聲音因悲痛而微微顫抖:【尚角,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宮尚角緩緩搖頭,呼喚來侍衛將幾人的遺體收殮起來,於是等宮子羽走入議事廳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經蓋上白布的月長老的屍身。
議事廳內瀰漫的血腥之氣濃郁而刺鼻,令人不自覺地脊背發涼。
他看著身穿睡袍的宮尚角,還有穿戴整齊,戎裝戒備的宮遠徵,難以置信地問:【誰幹的?!】
宮尚角冷冷答覆:【自然是藏身在宮門內的無鋒。】
雪長老站在侍衛屍首的身前,一臉憂思:
【無鋒行事向來小心謹慎,若非有萬全的把握,不會倉促出手。且他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四個人,卻能輕易將他們都斬於刀下並毫無聲息。這該是何等的武力?或許宮門內不止有一個無鋒細作...】
憤怒在宮尚角的身體裡迅速而悄然地聚集,就像一群正在糜集的暴徒:【而她就這樣將月長老等人拋屍堂中,這是公然對宮門的挑釁!】
他握緊了刀柄。
【斬於刀下?】宮子羽恍惚地反問,捕捉到了雪長老話中的關鍵詞,大步走過去揭開屍體身上的白布,果然,四個人都是死於刀傷。
他滿眼血絲地抬頭:【無鋒向來只用劍法,怎麼會用刀殺死月長老,而且議事廳中,怎麼會出現徵宮的侍衛?!】
宮遠徵也怒容滿面,雙手抱臂地懟回去:【那就要問你那個好姨娘了!】
宮子羽忿然變色:【這跟我姨娘有什麼關係?!她一個柔弱婦人,怎麼殺的了四個身懷武功的男人?】
宮遠徵寸步不讓:【如果她就是那個無鋒的刺客呢?】死的人裡也有他信任的徵宮侍衛,讓他也十分惱火。
聽到這句話,宮子羽再也無法忍耐,上前一把揪住了宮遠徵的衣領,直接和他動起手來。
但他此時連三域試煉的第一關也沒透過,金繁也不在身邊,輕易就被宮遠徵擊倒在地。
花長老見他還想爬起來再打,忍無可忍的咆哮出聲:【夠了!如今事情還不夠亂嗎?!】
兄弟兩人喘著粗氣被黃玉侍衛分開,醫館的大夫戰戰兢兢地穿過他們身邊,一番簡單的檢查之後,他很快得出了結論:
【月長老應該是由脖頸處的一道刀傷致命,前胸,右手,腿部還有三道刀傷。而那幾名侍衛身上的刀傷卻只有一處,從傷口的形狀來看,均與他們手中的宮門制式長刀相吻合。】
宮尚角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侍衛們的傷口上,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這是月宮刀法——斬月三式造成的傷勢。】
斬月三式?那是什麼?宮子羽和宮遠